科學家發現了全世界最大的珊瑚──大到連太空中都看得到

這株巨型珊瑚面積為112英尺乘105英尺（34.1 X 32公尺），比地球上最大的動物藍鯨還要大。牠大到可以從太空中看到──然而牠卻是隱而不顯。

所羅門群島是西南太平洋中一個由六座大島及900多座小島組成的國家。照片中的都夫群島（Duff Islands）位於東邊，距離新發現的「巨珊瑚」約300海里。 Photograph by Caitlin Bailey, National Geographic Pristine Seas

研究人員其實差一點點就要錯過牠了。能發現牠「真的是非常巧，」遠征隊首席科學家茉莉．提默斯（Molly Timmers）說。「這是在我們準備轉往下一個區域調查的前一天晚上發現的。」

探勘隊說，這是有史以來記錄到的最大珊瑚群體。是由將近10億隻遺傳完全相同的珊瑚蟲如同單一生物一般齊心協力建造出來的。

雖說這株新發現的珊瑚非常健康，但研究人員還是擔心目前所有珊瑚都在面對的各種威脅，包括全球暖化和過度捕撈。他們希望這個發現能啟發對所羅門群島海洋棲地有更多保護。

數十億隻珊瑚蟲

「發現這株巨珊瑚，就像是發現地球上最高的樹一樣，」國家地理駐會探險家、也是原始海洋計畫的創辦人安立克．薩拉（Enric Sala）在電郵中說：「這項發現重新燃起我們對海洋的敬畏與讚嘆之情。」

這種生物是名為Pavona clavus的硬質珊瑚，中文俗名是柱形雀屏珊瑚，英文俗名則是shoulder blade coral, 「肩胛骨珊瑚」，因為牠的柱狀結構「有點像肩膀。」提默斯說。

團隊成員從研究船阿爾戈號（Argo）上把深海攝影機垂放進海裡。這株「巨珊瑚」實在太大，連在太空中都看得到，但珊瑚本身卻隱藏在海岸外看不到的地方。Photograph by Caitlin Bailey, National Geographic Pristine Seas

所羅門群島政府的漁業署官員羅尼．波薩拉（Ronnie Posala）正準備潛水。這處新發現的珊瑚位於海面下12.8公尺處，能發現純粹是碰巧，剛好就在研究團隊準備轉往下一個地區探勘之前才發現。 Photograph by Caitlin Bailey, National Geographic Pristine Seas

珊瑚群體是由微小的珊瑚蟲所組成，數量可達上千隻，但原始海洋探勘隊認為這個群體裡可能有10億隻珊瑚蟲。 Photograph by Manu San Félix, National Geographic Pristine Seas

這片珊瑚大部分呈褐色，有些地方則是黃色、紅色、粉紅色或藍色。

雖說這個珊瑚個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龐然巨岩，但珊瑚其實是跟水母和海葵關係接近的動物。數千隻名為珊瑚蟲的單隻小生物聚在一起形成群體，而由許多不同群體聚在一起所形成的就是珊瑚礁。

所羅門群島就位於一處名為「珊瑚大三角」（Coral Triangle）的區域裡，這片區域因為擁有非常多樣的珊瑚而得名。

大隱隱於市，大珊瑚隱於海

研究人員相信，在這個被海沙包圍起來的龐大珊瑚群體中，可能有將近10億隻珊瑚蟲。

「他們竟然到現在才發現這個珊瑚，而以前都沒有人注意到，這實在是很神奇。」英國普里茅斯海洋實驗室（Plymouth Marine Laboratory）的海洋生物學家海倫．芬利（Helen Findlay）說，她並未參與這次探勘。

從空中鳥瞰，這處新發現的珊瑚群體看起來就像一塊大岩石，甚至像一艘沉船。小船底下的珊瑚群體清晰可見。但直到水下攝影師馬努．聖菲利斯潛入水中，他才意識到這是一片大到難以測量的珊瑚。 Photograph by Steve Spence, National Geographic Pristine Seas

沒有水肺或呼吸管裝備就無法潛到這片位在水下12.8公尺深處的珊瑚，因使當地社群可能會認定那就只是一塊大石頭。「西方人有種想法，就是認定我們已經看過了所有［沿岸］水域，」提默斯說：「但有很多、很多人並沒有面鏡和呼吸管，沒辦法真的把頭埋進水裡去看到這片珊瑚。」

芳華三百

研究人員通常是用珊瑚的高度估算年紀。這片4.9公尺高的珊瑚群體大約是300歲──但也有可能更老。

這種珊瑚通常都是圓頂狀的，像一球冰淇淋那樣，提默斯解釋說。「但這株珊瑚有點扁、然後就一直往外長。」就好像融化了一樣，她說。

探勘隊的一位潛水員用捲尺測量記錄這株珊瑚的大小。這種珊瑚學名為Pavona clavus，英文俗名是shoulder coral ，意思是「肩胛骨珊瑚」，因為牠們會長出像肩胛骨形狀的結構。 Photograph by Manu San Félix, National Geographic Pristine Seas

這個珊瑚群體老到經歷過許多重大歷史事件。牠一定見證了19世紀時第一批基督教傳教士開始造訪所羅門群島。牠也經歷了獨立宣言、第二次世界大戰，還有Covid-19疫情。

「牠令人驚嘆連連──生命竟然真的創造出、也滋養了這巨大的珊瑚群體，」提默斯說。「就好像我們的祖先還在這片水域裡一樣。」

壓力下的珊瑚

在這300年生命中，這龐大的生物目睹了海洋出現的驚人變化，像是全球暖化、過度漁撈、汙染、城市和農業的發展，還有海洋酸化。當探勘隊造訪附近的珊瑚礁時，看到許多珊瑚都已經死亡，但在面對這些嶄新的全球威脅時，這處新發現的珊瑚群體韌性如何，實屬未知。

珊瑚對周遭環境的變化非常敏感。「這些生物就像熱帶的北極熊一樣。」芬利說。

首席科學家茉莉．提默斯從研究船上探身取水，準備採集環境DNA（eDNA）的樣本。這項新發現具有提默斯所謂的「令人驚呼的因素」。蒐集環境DNA，可以讓研究人員了解珊瑚生長的這片環境的狀況。 Photograph by Caitlin Bailey, National Geographic Pristine Seas

因為人類製造的二氧化碳愈來愈多，海洋吸收的也更多，足以改變海水的酸鹼值，可能會讓珊瑚承受壓力。「我們的氣候危機讓海洋變暖也變酸，這正在侵蝕全世界的珊瑚，包括這片巨大珊瑚。」薩拉說。

珊瑚利用海水中的碳酸鈣製造骨骼，所以，當海水變酸，這種生物就更不容易長得強壯、長得健康。

「就跟人類一樣：如果你沒有足夠的碳酸鹽或鈣，就會骨質疏鬆，骨頭會開始退化，可能會變脆弱，」芬利說：「如果珊瑚的環境不對，就可能會碰到這種狀況。」

珊瑚礁的希望

在全世界的珊瑚都受到白化衝擊的時候──2023-2024年間，全球77%的珊瑚礁區域都碰到足以造成白化的高溫影響──能找到這麼巨大、而且很健康的單獨群體令人又燃起了希望，珊瑚可能具有足夠韌性，能熬過氣候危機。

「能看到海裡還有活生生的珊瑚柱，」提默斯說：「會令人心生敬畏、並重燃希望。看看牠有多大就好──這株巨珊瑚──而且牠就活在一個並不是那麼健康的地區。」

提默斯相信這株珊瑚的位置──位在比較深、比較涼爽的水域，又有斜坡和大陸棚保護著──可能就是牠這麼健康的關鍵。牠「真的長在一個很理想的位置」。她說。

科學家發現了全世界最大的珊瑚──大到連太空中都看得到

Pavona clavus 的群體通常都是圓頂狀的，就像一球冰淇淋那樣。但這個群體卻是平的，而且往外延伸很遠。藉由測量高度，科學家認為這片高4.9公尺的珊瑚約為300歲。 Photograph by Manu San Félix, National Geographic Pristine Seas

所羅門群島位在太平洋中一處名為「珊瑚大三角」的區域中，這片區域因為有豐富多樣的珊瑚而得名。全世界有許多珊瑚都面臨了海洋暖化與酸化的威脅，但這片珊瑚長在比較深、比較涼爽的水域中，可能也因此不受這些變化影響。 Photograph by Manu San Félix, National Geographic Pristine Seas

當地社群希望這項發現對他們呼籲官方保護這片水域的努力能有幫助。提默斯指出，在所羅門群島，水域屬於傳統領域，意即「這片水域為當地社群所有」。他們非正式地守護這片水域已經約14年，也有來自省層級的保護，但希望能有國家級的支持。她解釋。

對薩拉而言，發現這株巨珊瑚，正強調了要保護並修復全世界荒野地區的急迫性。

全球暖化超過攝氏1.5 度，對珊瑚礁來說可能就是致命打擊。逐漸減少化石燃料的使用、並保護30%的海洋至關重要，他說。目前，只有8.4%的海洋受到政府規範保護。

在全球各地環境破壞的影響下，能親眼見到如此不可思議的生物，讓提默斯覺得就像是珊瑚正在大聲疾呼：「我們還在喔！別忘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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