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肥皂比漂白水更適合用來對抗冠狀病毒？

2020年3月11日，在斯洛伐克的布拉提斯拉瓦市（Bratislava），一名身穿防護衣的工人正在交通運輸公司（Transport Company）的公車清洗站為公車內部消毒，這是防範新型冠狀病毒在市內散播的措施之一。PHOTOGRAPH BY VLADIMIR SIMICEK, AFP VIA GETTY IMAGES

近5000年來，人類調製出各式各樣的清潔產品，但肥皂和清水這個最簡單的組合始終是對抗傳染病的最強利器，面對COVID-19也不例外。儘管如此，在這類傳染病疫情爆發時，大家還是一窩蜂搶購各種化學清潔用品，但其中許多產品並非必要，甚至無法消滅病毒。

商店貨架上的泡沫式乾洗手液被一掃而空，但其實有些乾洗手液的酒精成分並未達到容量的60%，不足以殺死病毒。在發生嚴重COVID-19疫情的幾個國家，有不少照片拍到清潔人員身穿防護衣，在人行道或辦公大樓內噴灑漂白水。然而，專家對於這種做法能否遏止疫情蔓延抱持懷疑的態度。

英國劍橋大學病毒學家珍．格里托雷克斯（Jane Greatore）表示，使用漂白水「就像拿著棍棒打蒼蠅一樣。」用漂白水消毒的同時也可能會腐蝕金屬，如果長期吸入過量，還會引發其他呼吸系統健康問題。

喬治亞州立大學環境衛生學家莉莎．卡薩諾瓦（Lisa Casanova）表示：「如果將漂白水噴灑在有很多灰塵的表面上，灰塵反而會將漂白水吸收掉。」她和其他專家建議改用洗碗精等較溫和的皂性清潔劑，可以輕鬆對室內外的物體表面進行消毒。

要徹底了解衛生官員為何不斷建議大家使用肥皂，得先知道新型冠狀病毒如何在人體外生存，還有初步研究對於病毒在常見物體表面上的存活時間有何發現。

新型冠狀病毒在哪些表面存活最久？

這種病毒主要是透過人與人接觸傳染，像是與患者擁抱、握手等近距離接觸，或是共處在擁擠的公共場所時，病毒都很有可能藉由患者的飛沫散播，最常見的途徑就是打噴嚏或咳嗽時產生的飛沫。

但由於重量的關係，飛沫很容易落地。掉落在物體表面上的飛沫可以存活一陣子，這段時間內如果有人的手接觸到飛沫中的病毒，再去碰觸口鼻，就會造成感染。

所有病毒都是包覆在脂質和蛋白質中的遺傳物質片段，有些病毒的外層有脂肪外膜，稱為病毒套膜（viral envelope）。相較於無套膜病毒（例如會引起腸胃道發炎的諾羅病毒），有套膜的病毒較容易消滅。無套膜病毒可以在物體表面存活數個月，而有套膜病毒通常只能在體外存活幾天，一旦脆弱的外層遭到破壞就會開始降解，可說是最容易殺死的病毒。

不過，每種有套膜病毒都不太一樣，目前全球科學家都在積極研究SARS-CoV-2（新型冠狀病毒的正式名稱）的特性。《新英格蘭醫學期刊》（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在3月17日刊出一篇研究報告，內容是關於這種病毒在不同材質的表面上能夠存活多久。這篇研究報告的共同作者、也是普林斯頓大學演化生物學家的狄倫．莫里斯（Dylan Morris）表示，這項研究是為了調查醫療場所中的哪種表面可能會留有感染病患所帶來的病毒。

他們發現SARS-CoV-2在硬紙板表面上可存活24小時，在不鏽鋼表面上可存活兩天，在聚丙烯這種硬度較高的塑膠表面上則可存活三天。不過，病毒在銅表面上經過四小時就偵測不到了，這種材質可以自然分解病毒和細菌。這項研究也對新型冠狀病毒和曾在2002年到2003年間爆發疫情的近親SARS病毒做了比較，發現兩者在各種材質表面上存活的時間相差不多。

雖然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CDC）強調病毒的主要傳播途徑並非物體表面，但從研究報告看來，即使為了避免人群聚集而上網訂購商品，仍有可能因此接觸到沾附病毒的硬紙板。

莫里斯不願對生活中常見的表面材質多做推論，但他建議大家仔細清潔物品和自己的雙手。

不過，這項研究也有其局限。研究團隊是在嚴格控制的實驗室環境中檢驗病毒，但像樓梯扶手或公車扶桿這種經常有人觸碰的地方，病毒含量會更多，進而提高感染的風險。環境條件也會影響病毒存活的時間，例如溼氣就被認為會讓飛沫難以藉由空氣傳播，而紫外線則可降解病毒。

這項研究也發現新型冠狀病毒能以氣膠（aerosol，即生物源的懸浮微粒）形式存活三個小時之久，但莫里斯強調飛沫顆粒較大，比氣膠更具傳染力。病毒氣膠主要是臨床治療上需考量的問題，因為進行某些治療（如呼吸輔助等）時可能會產生這類微粒。在戶外環境或超市等公共場所，冠狀病毒不太可能會以氣膠的形式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