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倫敦開計程車？先考過世界最難的地理檢定

撰文：Roff Smith
攝影：Elizabeth Dalziel

編譯：洪莉琄

比起一些認為自己對倫敦瞭若指掌的人而言，史蒂芬‧史考特蘭（Steve Scotland）有更好的理由贏過他們。他不只個土生土長的倫敦客，更是當了好幾年的汽車司機。他載著乘客到任何他們想去的地方，他找出捷徑、避開車輛壅塞的街道，然後把混亂降到最低、準確地將乘客送達目的地。

所以他相當有自信能通過「知識大全」（The Knowledge）的檢定。這是一項關於倫敦小街道和地標的測試，任何想加入倫敦最佳計程車司機行列的人都得通過檢定。

「這是我一直很想做的事，」史考特蘭說。

為了逐夢，他走進負責調度倫敦計程車的「大眾運輸處」（Public Carriage Office），報考「知識大全」檢定。在付了培訓費用並考了地圖試驗及幾個問答題之後，他獲得一輛摩托車，開始以一種全新方式來認識自己與這座城市。

雖然「知識學校」會協助「準」小黃運將準備接下來要面臨的一系列試驗，但這種對城市街道和地標的加強認識、以摩托車或步行進行幾千公里的探索，只能靠自己才能完成，以自己的時間和速度，一步一腳印地完成。

將近五年後，史考特蘭的摩托車里程數多了1.6萬公里，雖然現在他仍然騎著它。但至少，已經能看見終點了。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內，他要在下個稱作「出場」（appearance）的試驗考到夠高的分數，就能通過「知識大全」檢定，並得到他渴望已久的倫敦計程車司機專有的綠色標誌。

「我完全不知道會有多難，」他說。「我真的以為我很熟這座城市，但我所知道的，或我以為我知道，根本對考『知識大全』一點用處也沒有。」他花五年考這項檢定並不算太誇張，「知識大全」向來不容易。

終極腦力激盪

先忘了「門薩國際學會」（Mensa，以智商為入會標準的團體）和不切實際的腦力測驗吧。倫敦的「知識大全」是關於記憶能力的即時且基層的測驗。也因為它會造成考生極大的壓力，通過測驗的人的腦部組織會發生變化。

要合格拿到這個得來不易的綠色標誌，你得用心認識藍皮書裡320條示範路線，這本藍皮書就等於是計程車司機的聖經了。此外，你還必須記住以查令十字（Charing Cross）為中心、半徑9.6公里內的2萬5000條街道巷弄等路況資訊。

除此之外，還有2萬個地標位置與乘客可能感興趣的地點，例如：酒吧、博物館、紀念地、火車站、地鐵站、醫院、學校、警察局、政府單位、大使館、公墓、教堂、工會大廳、戲院等任何地方。換句話說，所有付費乘客想得到的地點，考官都可能要你找出來。

你必須非常熟悉你要走的路線區域，如此才能幾秒鐘之內算出在293平方公里的都會區裡隨便兩個地址之間最直接的路徑，而且不用靠地圖，滾瓜爛熟地組合出這條路徑會經過的街道、路口、圓環，以及何時該左、右轉。

而你會不斷地面臨像這樣的挑戰，不會只有一兩次而已。但在「知識大全」似乎永無止境的一對一假設問答測驗中，受試者每隔一段固定的時間便要答下一題，直到考官認定你真的具備了「知識大全」。

誰需要衛星導航？

就算在這個GPS、Google地圖和衛星導航當道的時代，這些都比不上一名通過「知識大全」檢定的計程車司機。5月時，英國《衛報》（Guardian）讓小黃運將對上配有衛星導航的「優步」（Uber）司機，優步是一家以應用程式提供預約叫車服務的新興「計程車」公司，在世界各城市都引發一股風潮。優步司機從《衛報》位於國王十字（King’s Cross）的辦公室前往西敏寺附近的大笨鐘（Big Ben），費時22分鐘；小黃運將則以18分鐘完成，他選擇走一條稍遠的路線，但他知道這會比較快到達目的地。

像這樣的勝利就是近日倫敦的小黃運將所引以為傲的。他們認為優步的司機就只是利用手機當作車資計費器的現成司機（可能未立案）。只有通過「知識大全」檢定、得到駕駛執照的司機才能夠在倫敦載客、計算車資、在轉角處搭載招停的客人。

上個月，一條倫敦交通主管機關的臨時裁定被發現對優步司機有所偏惠。因為他們以手機應用程式來計算車資，但這種計費方式並不像傳統計費器會與行進車輛連線，也因此不在計費器相關法條的規範之內。英國法院會在下個月作出最終判決。

優步的經營單位表示衛星導航的技術已經淘汰了「知識大全」。不意外地，倫敦的小黃運將同聲反對。他們很快地指出衛星導航本質上就容易出錯，無法每次都選出最佳或最快的路線，所以當數百名優步司機停在路邊輸入地址到衛星導航系統時，就更惡化了倫敦的塞車問題。倫敦路上每小時的平均時速已經降到14公里以下。

小黃運將說，這也不只是速度的問題而已。仰賴衛星導航的司機根本就不認識這座城市。「我就這麼說吧，」開了18年車的老手大衛‧史戴爾斯（David Styles）說，他有一個取名「輪外人生」的部落格。「當幾名男士和他們的軍中老友在小餐館用完餐後，他們需要計程車載他們到車站。他們大都住在東索塞克斯（East Sussex）一帶，而他們要去的維多利亞車站，從帕爾摩路（Pall Mall）過去只要6分鐘。看他們想在哪個入口下車，『莎士比亞』酒吧對面、舊『蓋威克巴士』入口或是『壁洞』餐廳（以上為搭車到維多利亞站的客人經常要求下車的地點）。讓我看看有哪個衛星導航存有這些資料而且能在幾秒鐘之內指出路線的，我會買它的股份。」

他繼續說：「還有演員不喜歡從劇場前門進去的，他們要走舞台的門。所以沒錯，我們也要知道門在哪裡。」

在大倫敦地區任何一個隨你高興的地方，招一台倫敦招牌黑色計程車（現在什麼顏色都有了），告訴司機你想去哪裡，不管是倫敦塔橋（Tower of London）或郊外的幽暗酒吧，在你進入後座、關上車門的時候，運將就會算好最直接、快速的路線，連瞄一眼地圖都不必。

如果你不太確定要去哪裡，怎麼辦呢？假設你正在倫敦遊覽好了，你預約了《國防大機密》（The 39 Steps）的戲票，得去票亭領票。但你想不起來戲院名稱。那就直接告訴司機戲名，你的運將就會直接載你到皮卡迪里圓環（Piccadilly Circus）的克里特里昂戲院（Criterio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