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種「冰龍」就藏在眾目睽睽之下

「對我，一個研究翼龍的加拿大人來說，有人能給一隻被當皮球踢了一陣子的動物安上切確名字很不錯，」古生物學家麗茲．馬汀－希爾弗史東（Liz Martin-Silverstone）說道，他是布里斯托大學（University of Bristol）的研究員，並未參與研究。

↑↑↑↑↑101史前教室：翼龍

長久以來，古生物學家都假定這副化石屬於另一類諾氏風神翼龍（Quetzalcoatlus northropi），研究共同作者戴夫．洪恩（Dave Hone）說道，他是倫敦瑪麗王后大學（Queen Mary University of London）的古生物學家。這兩種翼龍都屬於神龍翼龍（azhdarchid）科，這類翼龍因為身體比例大部分都是頭部和頸部而出名。

神龍翼龍也以體型巨大聞名，風神翼龍又是其中之最。當這種生物在遠古德州上空翱翔的時候，牠的翼展超過9公尺。神龍翼龍經常行走在陸地上，而風神翼龍行走時肩膀高超過2.5公尺，和部分長頸鹿差不多高。

Cryodrakon的發現意味著至少有兩屬大型神龍翼龍以北美洲為家，擴展了我們對於古代多樣性的知識，也有助瞭解世界上最大的飛行生物如何奮力生存。

翼龍弔詭

定義Cryodrakon的殘缺骨骸在1992年出土於加拿大的恐龍省立公園（Dinosaur Provincial Park）。但是數十年來牠的身分始終不明，原因在於古生物學界的悖論：風神翼龍可能同時是我們最瞭解又最不瞭解的神龍翼龍。

雖然諾氏風神翼龍在1975年獲得描述，但是牠只有一支腿骨被詳細報告；看管這隻巨獸遺骸的科學家再也沒有出版其他部位的報告。40年來，古生物學家瓦恩．朗斯頓（Wann Langston）間接性地繼續為了完成遺骸描述而進行研究──不過他已在2013年去世，留下尚未完成的研究。目前一支國際團隊正在試圖完成這項工作。

與此同時，北美洲的古生物學家陷入進退維谷的兩難。如果他們找到看似大型白堊紀神龍翼龍的遺骨，牠們就會暫時將這些骨頭定位為風神翼龍，因為他們對於風神翼龍的了解並不足以辨識出任何不同之處。

「這個詭異的情形是，風神翼龍基本上是第一種被命名的神龍翼龍，於是牠就成為了這個群體的定義，然而卻沒有關於牠的詳盡描述，」洪恩說道，他將這種情形形容成「無法妥善解決問題的巨大迴圈。」

有兩項關鍵進展提供了脫離沒完沒了風神翼龍難題的門路。過去15年間，古生物學家已經在法國、摩洛哥、哈薩克、匈牙利、羅馬尼亞和其他地方找到更多種類的神龍翼龍，於是有了更好的參考來源可以了解這個翼龍群類內部的多樣性。此外，少數研究人員後來取得機會仔細查看風神翼龍的化石──包括哈比，他測量了遺骨以便建立這種生物飛行的模型。

為了當做比較基準，哈比造訪加拿大皇家蒂勒爾博物館（Royal Tyrrell Museum）查看1992年挖出的那副不完整的翼龍骨骸，這隻翼龍有著世界上保存最好的腿骨之一。

這些遺骸最初因為佈滿疤痕而惡名昭彰。骨頭上有著抓痕和一顆嵌進骨頭裡的牙齒，看起來應該來自食腐動物，最有可能是迅猛龍（Velociraptor）的親戚留下的。不過哈比很快就看出更啟人疑竇的特徵。他愈是把他對風神翼龍的測量結果和加拿大的化石比較，就愈懷疑這根本不是風神翼龍。

骨力遊戲

由於加拿大的遺骸能組成部分骨骸，哈比的同事洪恩就有了足夠的材料能夠把這隻翼龍放進神龍翼龍的系譜樹裡。他接著近距離檢視頸椎，頸椎末端有氣囊體穿過，氣囊經由這個孔洞進入骨頭內部。

這些氣囊體的配置有助於科學家分辨翼龍的物種。當哈比、洪恩和皇家泰瑞爾博物館的古生物學家弗朗索瓦．特里安（François Therrien）將加拿大翼龍的頸椎孔洞拿來和其他所有已知的神龍翼龍相比，他們發現這節脊椎的配置與眾不同。

為了 呼應出土區域的當代氣候狀況，他們將這類新翼龍取名叫Cryodrakon boreas，意即「北風冰龍」。身為《權力遊戲》（Game of Thrones）電視劇戲迷的哈比也曾提案參考劇中一隻稱為韋賽里昂（Viserion）的龍來將牠命名為Cryodrakon viserion，一方面是因為這隻翼龍從冰封之地出土，另一方面是因為這隻動物的體型可能達到影劇怪物的比例。

Cryodrakon的主要參考化石屬於一隻翼展大約4.9公尺長的翼龍個體。不過研究人員發現皇家泰瑞爾博物館中有一塊化石──一管40公分長且被破壞過的骨頭──是一節頸椎的中間部分，來自一隻翼展可能超過9公尺的神龍翼龍。

由於這節脊椎的末端破碎，多年來都躲掉了辨識這關：甚至曾經有古生物學家暫時將它描述為腿骨。因為這塊化石只是碎片，研究人員無法確定它是否屬於Cryodrakon，但是這節脊椎絕對來自神龍翼龍，而Cryodrakon是目前已知唯一生活在彼時彼地的神龍翼龍。

「這個地質組有一隻翼展9到10公尺寬的神龍翼龍；無論他是不是和我們描述的那隻完全一樣，你沒辦法百分之百確定，」洪恩說道。「就像你去非洲，然後你找到某顆巨大的貓牙齒──那可能是一隻真的很大的獅子，但是少了那隻獅子的其他部位，那就只是一顆牙齒！」

馬汀－希爾弗史東同意採取謹慎的取徑：「我想他們說得對，那是一節神龍翼龍的（頸）椎──我看過那個標本，而且我完全同意他們的看法，」他說。「但是我會想在說那是Cryodrakon之前更加保守，因為，對，那塊頸椎完全沒有任何特徵。」

更多Cryodrakon的後續研究可能有助於破解謎團並且為這種大型翼龍的生活方式增添更多線索。哈比，舉例來說，還是想用腿骨的測量結果來計算牠如何飛翔──最初就是這個計畫不經意地開啟了Cryodrakon研究。

未來進一步分析可能會更深入鑽研翼龍的骨頭。巴西聖埃斯皮里圖聯邦大學（Federal University of Espírito Santo）的古生物學家泰莎．羅德里奎茲（Taissa Rodrigues）並沒有參與這項研究，不過他說取Cryodrakon骨頭的切片將可以揭露翼龍如何從幼雛長為成獸。未來的化石，他補充，甚至可以用來測試Cryodrakon的體型是否與性別有關。

「真的很棒，」他說，「光是看看我們已經走多遠了。」

延伸閱讀：如果小行星沒有撞擊地球，恐龍會自己滅亡嗎？ / 從繽紛恐龍蛋看牠們如何「為龍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