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大飯店》影集中的毒果不只真的存在，還會傷害心臟

但許多觀眾可能不知道，南洋海檬果（Cerbera odollam，也稱「乒乓樹」（pong pong tree））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劇毒植物。不只曾經每年奪走上千條人命，其果實毒性之強烈，甚至在東南亞有著「自殺樹」的惡名。

什麼是南洋海檬果？為什麼它也叫「自殺樹」？

南洋海檬果隸屬於夾竹桃科（Apocynaceae），是一類有劇毒的開花植物。它主要分布在東南亞、太平洋諸島，以及澳洲北部；也在世界其他地方，以觀賞植物的名義引入。

南洋海檬果的主要毒素為「海檬果苷（cerberin）」，又以果實內的種子（也稱「果仁」，其大小與桃核差不多）濃度最高。雖然有部分康復案例，但一般來說海檬果苷的毒性極強，只要極低的劑量就足以致命。

泰國曼谷某處滿是浮萍的池塘中，漂浮著數顆南洋海檬果褐色的大種子。南洋海檬果的種子是該植物致命的原因，其中蘊含的海檬果苷（cerberin）在進入血液循環後，最終能引發心臟衰竭。 PHOTOGRAPH BY SHOTBYRAPHAEL, GETTY IMAGES

「所有的毒物都一樣，他的影響因人而異──年齡、性別、體型等等，甚至當下有沒有生病，都會有差。」英國林肯大學鑑識科學副教授，同時也是《有毒的故事：小說中的毒物鑑識》（Poisonous Tales: A Forensic Examination of Poisons in Fiction）一書作者的希拉蕊・漢內特（Hilary Hamnett）表示。

海檬果苷會讓種子嚐起來帶有讓人頭皮發麻的苦味，而這正是植物自我防衛的關鍵。

「植物演化出這些非常苦的成分，能避免種子被動物吃掉，導致無法繁衍下去的慘劇發生。」漢內特解釋。

「動物只要嚐過一次，就會被這種味道嚇到退避三舍。」漢內特補充道：「這是植物的防禦機制。」

偏偏人類不按牌理出牌。幾百年來，人類學會將南洋海檬果及其有毒近親的種子磨成粉後口服；這種粉末用途非常廣泛，有人拿來當藥吃，有人用來謀殺或輕生，甚至有人拿它來審判一個人是不是使用了巫術。

海檬果苷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影響？

除了苦得難以下嚥，海檬果苷也屬於「強心苷」這類會直接攻擊心臟的毒物。

和其他吞食型的毒物一樣，海檬果苷會經由胃部吸收進入血液循環；大約在20到30分鐘後，身體試圖排出毒素的防禦反應就會出現，包含噁心、嘔吐、腹瀉等症狀。

漢內特指出：海檬果苷進入人體後，一小時內就能干擾心臟的鈉鉀泵浦（sodium-potassium pump），導致心跳速度過低；患者可能出現心悸、心律不整等症狀，並最終導致心臟衰竭。

「海檬果苷會干擾細胞極化，讓心肌無法正常收縮和放鬆。」博伊西州立大學暨生物化學教授歐文・麥克杜格（Owen McDougal）解釋說：「少了這倆步驟，心臟跟停工沒什麼兩樣。」

「這可不是什麼舒服的死法」麥克杜格補了一句。

死於南洋海檬果很常見嗎？

南洋海檬果惡名昭彰，數百年來都被視為「死亡之樹」。2004年的研究指出，在1989到1999年間，光是印度喀拉拉邦（Kerala），就有大約一半的植物中毒案例與南洋海檬果有關；如果納入全部的毒物中毒案例，也能占到一成左右。

研究更進一步估算，過去幾個世紀裡，每年可能有多達3000人死於南洋海檬果，或其近親海檬果（Cerbera manghas，在英文中也稱「tangena」）手中。後者在19世紀的馬達加斯加，曾被用作審判一個人是否使用巫術的「毒物考驗」。

根據2002年一篇探討相關儀式的期刊文獻記載：

「被懷疑是宗教異端者，或有時只是偷竊或其他輕罪的人，必須喝下泡著tangena木屑的水，再吞下幾塊雞皮。如果被審判者能把雞皮嘔吐出來，就代表無罪，但也有人在過程中就毒發身亡；如果無法嘔吐出來，就會被視為有罪並處死。」

南洋海檬果之所以能奪走這麼多條人命，部分原因在於它經常出現在缺乏緊急醫療處理能力的偏遠農村。而隨著植株與種子進入網路零售市場，相關危害也擴散到了全世界。

舉例來說，2018年的研究就記錄了六起在美國的南洋海檬果中毒事件，共有三人不幸身亡；其中一名33歲的女性個案因相信廣告宣稱的減肥效果，而在網路上購買了南洋海檬果的種子。

不過麥克杜格也曾遇過結局截然不同的案例。2022 年，麥克杜格曾發表一起案例，描述一名男子試圖服用南洋海檬果種子自殺，但最終倖存下來。

南洋海檬果中毒該怎麼治療？

南洋海檬果中毒患者，即便立即送醫也沒有能保證有效的解藥可言。醫生可能會注射如阿托品（atropine）等與海檬果苷作用相反的藥物，並同步進行心肺復甦術。不過患者的病情可能會受到各式各樣的因素影響。

「如果完全沒接受治療，患者最快一小時內就可能死亡。」漢內特說：「這類病患送醫時，心跳通常已經降到每分鐘30下，而且還會繼續迅速下降，直到完全停止。」

不論在《白蓮花大飯店》中，南洋海檬果有沒有奪走任何角色的性命，在現實世界裡它的死亡紀錄已經相當駭人了。隨著這種毒樹惡名傳播，加之以觀賞植物的身份周遊列國，未來可能還會釀成更多悲劇。禁果再怎麼誘人，有些東西本來就碰都不該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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