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為什麼要「出拳」揍魚？學界提出一種很有說服力的理論

「上次我們討論的主要問題之一是：這是真正的合作，還是那些魚只是跟著章魚到處移動？」

為了找到答案，桑帕歐與同事最近設置兩架攝影機設備，以便追蹤和拍攝這些在紅海發生的狩獵活動，然後他們用電腦軟體重建這些活動。研究團隊檢視超過100小時的錄影之後，認為藍章魚確實會讓狩獵者進行團隊合作，這些狩獵者經常由一隻章魚及二至十隻魚組成。

桑帕歐是葡萄牙里斯本大學及馬克斯．普朗克動物行為研究所（Max Planck Institute of Animal Behavior）的博士後研究員，他說：「靈活的掠食者是負責尋找食物的成員，例如鬚鯛。」而章魚「基本上是為所有成員趕出食物」。

他說：「如果隊伍持續移動，大家都很滿意，一切都很好。」但有時鬧事的成員會阻礙狩獵工作，例如橫帶石斑魚。因為這些伏擊型掠食者通常會等待獵物靠近自己，所以牠們不移動時，可能拖慢狩獵行動。

桑帕歐說：「〔石斑魚〕參加狩獵隊伍時，有一半機率會被打。」他的研究於9月23日發表於《自然生態學與進化》（Nature Ecology & Evolution）期刊。「因此，章魚顯然知道牠是不好合作的動物。」

珊瑚礁「推土機」

然而，並非所有專家都同意這套新理論。

加拿大列斯布里治大學的章魚認知專家珍妮佛．瑪瑟（Jennifer Mather）並未參與這項研究，她在電子郵件中表示：「愛德華多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我們其他人都漏掉的東西？」

瑪瑟描述狩獵中的章魚「就像推土機」。牠們會「攪動周邊區域」，將動物嚇得往四面八方逃竄。

瑪瑟說，先前研究（包括她自己的研究在內）顯示，其他掠食性魚類是「依賴型『跟隨者』，會利用章魚對環境的干擾而獲益」。她說，例如「魚類經常游去前面，等著看哪些動物會逃離章魚推土機」。

瑪瑟進行研究期間，曾見到一隻章魚在一隻食腐的魚過於靠近時拍打對方。她也曾見到一隻雀鯛攻擊一隻章魚。

此外，她認為研究人員應該注意魚類面對的方向，而不是牠們在隊伍中的位置。她說，合作狩獵中的領隊「會背對章魚，而食腐性魚類會面對章魚」。

英國劍橋大學的訪問研究專員亞歷山德拉．施內爾（Alexandra Schnell）說，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她也是國家地理探險家。

施內爾並未參與這項研究，她透過電子郵件表示：「章魚將獵物沖出來的能力會影響其他魚類與狩獵隊伍的互動方式，即使牠們沒有一直位於隊伍前面也一樣。」

她說，雖然仍需要更多研究，但「魚類和章魚已經學會一起狩獵來互惠互利」的想法並不牽強。

這項研究的作者說，影片中的有些章魚會在岩石或珊瑚礁上方長時間伸出腕足，這表示牠們已經困住獵物，例如小型魚類。

瑪瑟仍然不同意：她認為章魚可能只是在檢查獵物留下的化學物質。

專家珍妮佛．瑪瑟說，章魚覓食時「就像推土機」：牠們會「攪動周邊區域」，將動物嚇得往四面八方逃竄。Photograph By Simon Gingins

團結力量大

如果桑帕歐的假設正確，章魚能與魚類合作來節省體力：掠食者合作探索較大區域的速度能比獨自探索更快。對於章魚而言，這種方式能省下更多時間用於其他活動，例如繁殖、社交互動、玩耍、建造或維護巢穴。

還有其他例子可證明，動物會在合作情境下強制執行某些行為。

施內爾說：「裂唇魚等清潔魚類應該要為顧客清理身體，而不是吃顧客的身體，所以如果雌魚咬傷顧客，雄魚可能懲罰雌魚。」

她說，這項研究顯示章魚「能夠在群體內進行複雜的社交互動和職務分工」。

好奇心旺盛

目前仍有許多問題尚未解答。這些動物是在合作嗎？或者像瑪瑟說的一樣，「只是在相同時間處於相同地點而已」？

桑帕歐很好奇，章魚變成黑白相間的顏色是否在警告魚類，意思是：「你已經讓我很煩了！」他也想知道魚類是否了解這個暗示，然後做出不同行為。

另一個謎團為章魚是否能分辨每隻魚，其中許多魚都能存活幾十年。「牠們能不能知道對方是……史提夫還是瑪莎？牠們是不是真的喜歡跟史提夫和瑪莎一起打獵？」

儘管可能不是所有研究人員都對這些研究結果有一致看法，但他們都同意一件事：他們想要知道更多。

正如瑪瑟所說，「這是一道謎題，科學家感到好奇，那就是我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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