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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ERIN BLAKEMORE
編譯： 鍾慧元
Siri、Alexa和Cortana等虛擬助理通常將聲音預設為女性，這是有原因的──大多數人更喜歡這樣的聲音。
你的智慧型手機有「性別歧視」嗎？語音助理技術的興起──還有科技業存在已久的性別差距──代表著像Siri（蘋果）, Alexa（亞馬遜）和Cortana（微軟）這樣的助理正被放在顯微鏡下的檢視，因為有人說它們助長了性別刻板印象，並鼓勵使用者把女性當助理看。但這種科技是真的助長了性別偏見，或只是反映了這個現象呢？
當智慧型手機和其他技術的專屬語音助理（許多是女性）愈來愈大張旗鼓地發布，對有性別的語音助理的批評也隨之興起。而隨著語音助理的普及，大眾的強烈抗議也不斷增加，根據預測，到2024年底全球將有84億個語音助理裝置。
為什麼要反對？「假裝是女性、恭順又有禮貌的機器正進入我們的家、汽車和辦公室。」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性平主任薩妮耶．古爾瑟．柯拉特（Saniye Gülser Corat）在2019年一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關於語音助理和性別報告的附帶聲明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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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與生俱來的服從性，影響了大眾對女性聲音說話的方式，也塑造了女性如何回應要求和表達自己的方式。」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報告指出，「除了少數幾個例外，」語音助理都被刻意設定為女性──科技公司說，這個選擇是因為市場既信任也比較喜歡女性的聲音。
「聲音是非常複雜的──涵蓋了非常多面向。」奈因．澤勞（Naim Zirau）說，他是2021年一篇關於語音助理、性別與音高研究的共同作者，當時他在瑞士的聖加侖大學擔任研究人員。像年齡、聆聽者的性別、人口統計數據和他們對語音助理任務的理解，似乎都會影響我們對一個有性別的聲音的反應。
澤勞的團隊開發出了一個語音介面，並要求受試者在不同音高的聲音幫助下訂機位或完成財務問卷；音高向來都與生理性別和社會性別有關，因為賀爾蒙通常會讓男性的聲音比女性的聲音低沉。他們發現，受試者在聽到每個聲音時會立即決定虛擬助理的性別，而光是聽見令他們聯想到特定性別的聲音，就會讓他們對該電腦化助理做出刻板的性別假設。
使用者比較可能把像「細緻」和「善體人意」等刻板印象歸給女性編碼的聲音，而男性編碼的聲音聽起來則是「權威」。此外，參與者會持續賦予中性聲音一個性別，就算給他們「未決定」的選項也一樣。「大眾對性別有非常二元的觀念。」澤勞說。
有些研究人員說，我們可以在五秒鐘之內決定說話者的性別，但通常卻會在自己的喜好上自相矛盾。像是2020年的一項調查就發現，即使絕大部分的男性和女性都說他們想要聽到自己的智慧音箱使用女性聲音，但在判斷說話者的可靠程度時，無論性別為何，在地口音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另一項研究則顯示，大眾對不同性別聲音的信任，會因為不同的社會情境而有所不同。
為什麼把電腦聲音編碼成女性或男性，會這麼引人注目？北卡羅萊納州立大學心理系主任克里斯．梅霍恩（Chris Mayhorn）說，社會規範、還有長期以來把機器擬人化的傾向，就是原因。「當大眾聽到一個聲音的時候，他們幾乎最後都會自動用上社會規範。」他解釋說，包括性別二元。
梅霍恩是最近一篇研究的共同作者，該研究檢驗了參與者所感知的語音助理性別如何影響他們對語音助理的看法。整體來說，參與者比較相信女性聲音在藥物方面的建議，並覺得女性聲音比男性的「更有愛心」──這是一種常見的社會偏見，名為「女性真美好效應」（women-are-wonderful effect）。
梅霍恩說，並不是說大眾會預設電腦或語音助理是真正有性別的人類，相反的，這證明了人類會無意識地把自己的文化偏見帶上檯面，把電腦當成社會存有對待，並透過性別視角看待它們。
科技公司的行銷和使用者介面也有同樣的效應，因為流行的語音助理大多都取了女性化名字，說話的聲音也是用女性配音員的錄音製作。雖說許多科技公司已經把語音選項中的「男性」或「女性」標記拿掉，但大部分流行的語音助理在操作系統中一開始還是會被辨識為女性、被公司發言人稱為女性、甚至設定以打情罵俏的言論回應性騷擾。
「為了我們的目標：打造一個有幫助、可靠、可信任的助理，女性聲音是比較有力的選擇，」2017年，微軟的一位女性發言人告訴《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其他公司對於他們選擇女性編碼的聲音來做諸如排行程、處理通訊和發送提醒之類事情的原因則比較避諱：在家庭和工作場所中，這些任務通常一面倒的都是設定為女性。
「到頭來，大家想要的是能夠增加參與度的東西。」澤勞解釋。
未來的女性編碼聲音是否會變少，而出現更多中性的聲音？可能吧。雖然大部分的語音助理系統現在都提供了男性和女性的聲音選項，但無性別的聲音還是很少人使用，儘管有許多關於無性別語音概念的提案。蘋果公司是個例外，他們現在是以數字編號而非性別來標記聲音，並提供由LGBTQ+成員所錄製的中性Siri聲音。不過，這個聲音並不是蘋果手機的預設聲音，而使用者對這種看似無性別的聲音如何反應、又如何跟它們互動？相關的心理學研究，才剛剛起步。
比較清楚的是，在10年前還被認為是新技術的智慧型語音助理，現在受歡迎的程度已經更勝以往。在2022年，預測將有1億4200萬使用者擁有語音助理，預計到了2026年，這個數字將上升到1億5700萬人，是美國人口的將近半數。Covid-19疫情和愈來愈多人使用智慧型手機，解釋了語音助理為何會這麼迅速地崛起。而梅霍恩說，他團隊的研究顯示，年長者也比過去更常使用語音助理。「有許多長者比大學生還會用語音助理，」他說：「這告訴我的是，我們開始看到這種技術進入家庭，而大眾也開始瞭解到[其]珍貴和價值。」
有鑑於該技術似乎已經飽和──預計到2026年，將有超過一半的美國人使用語音助理──大家其實很容易忘記語音助理其實相對來說還是很新的技術，第一次大規模的推出僅僅是13年前的事。這代表各家公司和大眾還有時間去思考性別刻板印象和語音協助的潛在後果。增加科技領域的性別多樣性，可能也會有幫助。但唯有時間才能證明，由Siri、Alexa和其女性化的對應版本所設下的預期──由一個似乎無法擺脫性別二元論的社會所推動──是否能被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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