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食者天生就怕臭鼬嗎？

不過，信不信由你，科學家從來沒有真正研究過臭鼬的黑白條紋是否具有警戒作用，也就是真的是警戒色。

大部分關於掠食者和獵物間交互作用（predator-prey interactions）的研究，都是用箭毒蛙和毒蛾及蝴蝶做的，加州大學長堤分校的演化行為生態學家暨哺乳動物實驗室主任泰德．史坦科維奇（Ted Stankowich）說。

但現在，史坦科維奇和他的共同作者在這個領域的首篇研究中，有了新發現：大部分的掠食者不一定是天生就怕臭鼬，而是在嘗試錯誤中學會避開牠們。

「我們以為是這樣，」史坦科維奇說，他的研究剛發表在《動物行為》（Animal Behavior）期刊上。「我們自以為知道，但其實我們根本不知道。」

臭名遠揚

為了做實驗，科學家運用了猶他州的一個郊狼族群，這族群中的郊狼若不是在圈養環境中出生、就是還沒來得及離開出生的狼穴就被帶離了野外環境。

這處掠食者研究機構面積165英畝，由美國農業部國家野生動物研究中心和猶他州立大學共同經營，為保持這些動物的野性，他們做了非常多努力。共同作者、猶他州立大學野地資源系的動物行為學家茱莉．楊恩（Julie Young）說：「這是做研究的絕佳地點。」

在實驗的第一階段中，49隻受試郊狼學到，牠們只要靠近一個披著棕色毛皮、臭鼬大小的模型，就能吃到東西。

敢去吃模型上面放的食物的郊狼，就會晉級到第二階段，該階段會把棕色毛皮換成黑白毛皮。但跟無害的棕色模型不同，黑白毛皮裡藏著一個小小的遙控噴嘴，可以往郊狼臉上噴臭鼬的臭液。為了確保郊狼的福祉，科學家噴灑的溶液只含0.9%的臭鼬油。

雖然這些聽起來簡直就像《樂一通》卡通的情節（Looney Tunes是華納兄弟公司推出的卡通系列，知名角色有兔寶寶、嗶嗶鳥等 ），但這樣的安排讓科學家有機會觀察從來沒見過臭鼬的郊狼如何學到黑白相間的東西很麻煩。

進入實驗第二階段的36隻郊狼中，有71.9%學會完全避開看起來像臭鼬的東西。此外，平均只噴了2.4次就讓郊狼學會教訓──不過史坦科維奇猜測，如果他們使用百分之百的真正臭鼬臭液，這個次數應該可以降到一次就夠。

有趣的是，這些科學家也發現，有四隻郊狼完全不肯靠近黑白模型，就算牠們曾經安心地接近棕色模型去吃東西也一樣。史坦科維奇說，這可能是因為鮮明的黑白對比已經足以把牠們嚇跑。

換句話說，先天和後天都有助郊狼學會避開有黑白條紋的臭鼬。

雖然沒有特別去做實驗，但同樣因素的組合似乎對別種臭鼬也有用，像是斑臭鼬（spotted skunk, 體色為黑白斑點加條紋）和冠臭鼬（hooded skunk, 上背部為白色、腹側及四足黑色），史坦科維奇說。

「這種黑白信號，本來就會讓人有所警覺，而且又有強烈的可學習要素。」

個性差異

除了探討警戒色以外，新研究還強調了某種概念，也就是在一個族群中，個別動物的個性是會有差異的。

像是有一隻膽子特別大的雄郊狼，就被噴了九次──根據實驗設計，最多也就是九次了。

跟之前的研究相符，新研究也確認了雄郊狼比雌郊狼更可能接近新奇的東西。同樣的，年輕的動物學習速度也比年齡較大的個體快。

「所以有些動物非常非常大膽，也願意去追新的東西，就算不知道是什麼也沒關係，」史坦科維奇說：「其他動物就比較謹慎。」

有些生活在都市地區的郊狼比生活在鄉下的郊狼大膽，而天擇也有可能讓未來世代成為更有冒險精神的城市居民。

「對都市中的野生動物、郊狼與人類之間的衝突來說，去討論和了解這些差異，意義非常重要。」史坦科維奇說。

從臭鼬到蜘蛛

「我一開始的反應是，就示範這種觀點而言，這是個非常優雅的方式。」安迪．戴維斯（Andy Davis）說，他是喬治亞大學奧敦生態學院的研究科學家，並未參與這項臭鼬研究。

戴維斯最近發表了一篇關於警戒色的研究，揭開了入侵美國南方的非原生種蜘蛛橫帶人面蜘蛛（Jorō spider）似乎知道樺斑蝶是有毒的，而這種蝴蝶具有強烈的橘色與黑色警戒色彩。

就像那些不用互動就知道要避開黑白臭鼬模型的郊狼一樣，橫帶人面蜘蛛鮮少攻擊極自己蛛網上的樺斑蝶，但攻擊其他橘色蝴蝶的比例則很正常。這種野生蛛型綱生物既沒接觸也沒嚐到樺斑蝶的苦頭，似乎就已經知道這種昆蟲不好吃。

這種結果很難解釋：這種蜘蛛似乎不太可能天生就知道要避開樺斑蝶的斑紋，因為這兩個物種並沒有一起演化，戴維斯說。

不過大部分關於警戒色的研究都是這樣發展的，他承認：通常都有好幾種方式可以解讀資料。不過，他說臭鼬和郊狼的研究並沒有這種問題。

「我是說，他們的結果毫不含糊。」戴維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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