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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b. 19 2024

響蜜鴷可引導人們找到蜂蜜,但種合作行為正在逐漸消失

  • 研究人員在莫三比克野放了一隻黑喉響蜜鴷。這種鳥會與在東非採集野生蜂蜜的人類互惠合作,也是野生動物與人類合作的罕見案例之一。 PHOTOGRAPH BY THOMAS PESCHAK

    研究人員在莫三比克野放了一隻黑喉響蜜鴷。這種鳥會與在東非採集野生蜂蜜的人類互惠合作,也是野生動物與人類合作的罕見案例之一。 PHOTOGRAPH BY THOMAS PESCHAK

  • 響蜜鴷幫助蜂蜜獵人找到蜂巢,響蜜鴷則得到蜂蠟──響蜜鴷飲食的主要成分──作為回報。PHOTOGRAPH BY THOMAS PESCHAK

    響蜜鴷幫助蜂蜜獵人找到蜂巢,響蜜鴷則得到蜂蠟──響蜜鴷飲食的主要成分──作為回報。PHOTOGRAPH BY THOMAS PESCH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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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蜜鴷、海豚,以及曾經的狼──新研究說明為什麼人類與動物合作覓食的已知案例屈指可數。

研究人員在莫三比克野放了一隻黑喉響蜜鴷。這種鳥會與在東非採集野生蜂蜜的人類互惠合作,也是野生動物與人類合作的罕見案例之一。 PHOTOGRAPH BY THOMAS PESCHAK

研究人員在莫三比克野放了一隻黑喉響蜜鴷。這種鳥會與在東非採集野生蜂蜜的人類互惠合作,也是野生動物與人類合作的罕見案例之一。 PHOTOGRAPH BY THOMAS PESCHAK

尋找野蜂蜂蜜是一門苦差事:不只蜂巢隱密難尋,蜂群更會為了保護自己而開螫。不過在一項有著上千年歷史的罕見人鳥合作中,非洲的蜂蜜獵人會在一種小型棕色鳥類──黑喉響蜜鴷(greater honeyguide)的幫助下找到蜂巢。黑喉響蜜鴷引導獵人前往常在樹枝或樹洞間的蜂巢藏匿處,獵人則使用煙燻或其他工具鎮定蜜蜂,並從中舀出蜂蜜;黑喉響蜜鴷則得到牠們的主食──蜂蠟作為報酬。

像這樣人與野生動物的合作案例極其罕見,放眼全球也只有寥寥幾個案例被記錄下來,而且這些例子還正在迅速消失。曾經,整座非洲大陸的蜂蜜獵人都很習於和響蜜鴷合作,如今卻只有東非少數民族──特別是在莫三比克、坦尚尼亞、肯亞的鄉村地區──仍會採用這樣的採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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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蜜鴷幫助蜂蜜獵人找到蜂巢,響蜜鴷則得到蜂蠟──響蜜鴷飲食的主要成分──作為回報。PHOTOGRAPH BY THOMAS PESCHAK

響蜜鴷幫助蜂蜜獵人找到蜂巢,響蜜鴷則得到蜂蠟──響蜜鴷飲食的主要成分──作為回報。PHOTOGRAPH BY THOMAS PESCHAK

長期以來科學家深深對人類與響蜜鴷之間特別的關係感到著迷。而今新發表在《科學》(Science)期刊上的研究顯示,這種人鳥之間的關係比過往所認知的還要密切:響蜜鴷可以學會對不同蜜蜂獵人社群慣行的特定聲音做出反應。

「我們知道在人類這邊會經歷一個學習的過程,也知道人們之所以會學習不同的訊號來和鳥類溝通,是因為他們成長於某個慣於使用特定方法的文化中。」身為研究作者之一的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副教授暨國家地理探險家布萊恩.伍德(Brian Wood)說:「我們想知道在這段合作關係中,鳥類那一方會不會也經歷了類似的學習過程。」

研究人員跟著蜂蜜獵人走入野外,播放事前預錄好、來自兩個不同的東非社區所使用的響蜜鴷呼喚聲,以及一個作為對比的控制組呼喚聲,並紀錄響蜜鴷靠近的頻率。

「結果在地蜂蜜獵人所使用的呼喚聲,吸引鳥類回應的機率要高出兩、三倍。」伍德說。與之合作進行本次研究的主要作者,則是開普敦大學暨劍橋大學研究員兼「人類與響蜜鴷計畫」(Human Honeyguide Project)負責人克萊兒.史巴提伍(Claire Spottiswoode)。

並未參加此次研究的俄勒岡州利大學互利共生專家毛利邱歐.坎多爾(Mauricio Cantor)表示,這項研究對於了解人獸合作間複雜的溝通關係提供了重要的見解。

「你可以問問人類,而他們會告訴你他們『感覺到』響蜜鴷在回應他們。但此前,我們並不確定這些鳥兒是不是真的在回應某種特定的叫聲。」同為國家地理探險家的坎多爾說明:「這項研究用非常簡單明瞭的方式,來測試鳥類如何識別並對特定訊號做出反應。真是太優雅了。」

坎多爾研究巴西南部家計型漁民(artisanal fisher)與拉希爾瓶鼻海豚(Lahilles bottlenose dolphin)之間的合作關係:這些海豚透過潛水、躍身擊浪,在水中揮動尾巴或頭部,來告知漁民梭狀鯔(Lebranche mullet)遷移的所在位置,並將魚群驅趕到岸邊持網等待的漁民。坎多爾發現,與海豚合作的漁民,漁獲量多了將近四倍;這些海豚也吃得更好、活得更久。

「人類擅長使用漁網這樣的工具,來捕捉大量魚群,但人類並不擅長在混濁的水中找到魚群。」坎多爾說:「海豚則可以透過回聲定位在水下追蹤魚群,而且牠們擅長將魚群趕向人類。」

在緬甸,人類則與生活在淡水的伊洛瓦底江豚 (Irrawaddy dolphin)有類似的合作關係:人類常透過用棍棒敲打船身,來呼喚江豚前來幫忙。

如果這樣的合作關係對所有參與者都有好處,為什麼還會這麼罕見呢?「人類和動物要能像這樣攜手協力,必須要滿足幾個條件。」坎多爾表示,這些條件包含資源充足使人類與動物不會相互競爭、狩獵的技巧能互補長短等等,而最常短缺的條件則是「有效的溝通」。「我們的目標一致嗎?我們要怎麼一起分工合作?什麼時候去做?」坎多爾表示:「人類與動物雙方族群可能要經過許多次試誤,才能演化出這樣的合作系統。」

從歷史上來說,當人類還依賴採集、狩獵和捕魚為生時,與其他物種互利共生的情況可能更為常見。根據記載,在19世紀的澳洲東南方,虎鯨曾幫助原住民與蘇格蘭移民捕捉座頭鯨及其他物種,並得到部分鯨肉作為回報。

堪薩斯大學演化生物學家雷蒙德.皮羅蒂(Raymond Pierotti)的研究指出,北美洲的原住民會和狼一起狩獵。這種最早或能上溯到舊石器時代的互助關係,可能隨著獵人選擇與更社會性、更溫馴的狼合作,促成了狗的馴化。

根據史巴提伍、坎多爾、皮羅蒂、伍德及其他同事在2022年的論文指出,隨著人類從狩獵採集的生活轉向其他維生方式,守護人類與野生動物的合作愈來愈重要。

狼在美國本土被獵殺到近乎絕跡,導致狼與人類的合作狩獵關係消失;鯨魚屠殺──包含歐洲移民刻意殺死好幾頭合作的虎鯨──導致澳洲虎鯨與人類的合作關係結束。如今伊洛瓦底江豚的數量少於80頭,威脅到緬甸的海豚與人類協力漁業;工業漁業、航運增量,以及水域汙染,導致今日只剩下兩個村莊還會與拉希爾瓶鼻海豚一起捕捉鯔魚。獵槍和機動船等現代的狩獵方法,降低了人類與動物合作的需求,並提升了傷害潛在動物夥伴的風險、將其拒於捕獵活動之外。

至於響蜜鴷和蜂蜜獵人,則受到經濟變化、土地使用改變、人口增長及他因素影響。伍德說,隨著養蜂業興起,以及便宜易得的甜味劑到來,人們對野生蜂蜜的需求下降。「況且能夠滋養野生蜂群的區域,也漸漸不開放給當地社區使用──人們被拒於傳統採集區域之外。」伍德表示。

最終,由於下一代放棄投入勞力密集的工作,甚至完全放棄了農村生計,因而關於合作狩獵、捕魚和採集等重要知識正逐漸消失。

研究人員表示,失去這些傳統的影響範圍,要遠遠超出使用它們的在地社區。「被一隻野生動物、一隻鳥,引領著穿過樹林,會帶來近乎神話般的感覺。」伍德說:「它能讓我們看到人類與其他物種間截然不同的關係,並認識人類在世界上的選擇有更寬廣的可能性。」

 

延伸閱讀:是什麼讓「駭鳥」那麼可怕?新發現的化石足跡揭露了殺手鳥爪 這些鳥為什麼要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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