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黏液風靡護膚界──但它真的有效嗎？

古希臘人使用蝸牛黏液來替皮膚做局部消炎；在1980年代，智利的蝸牛養殖業者發現，在處理供應法國食品市場的蝸牛時，雙手皮膚會變得更加柔軟，傷口癒合也更快速。這項發現讓蝸牛黏液在南美洲熱門起來。

但人人叫好的蝸牛黏液真的有效嗎？一起來看，蝸牛黏液能修復的可不只是乾燥肌膚！

泰國農場的技師正在提取非洲大蝸牛（Giant African land snail）的黏液。黏液是蝸牛受到壓力刺激後分泌而來，對此有疑慮的消費者，也可以選擇「合成黏液」來替代。 PHOTOGRAPH BY LILLIAN SUWANRUMPHA, AFP/GETTY IMAGES

蝸牛黏液對皮膚做了什麼？

紐約西奈山醫院（Mount Sinai Hospital）皮膚科醫師約書亞．柴克納（Joshua Zeichner）表示，在護膚領域最常被拿來研究的庭園蝸牛（garden snail），牠分泌的黏液被人標榜具備保濕、抗氧化，刺激膠原蛋白新生，進而延緩老化等功效。

皮膚科醫師暨美國皮膚科學會（American Academy of Dermatology）會員伊莉莎白．巴哈爾．豪斯曼（Elizabeth Bahar Houshmand）說，消費者購買蝸牛黏液產品來修復皮膚受損並鎖住水分。豪斯曼補充，蝸牛黏液富含天然維生素A和E、可以減緩發炎及老化的抗氧化劑，以及能促進膠原蛋白生成的多肽；然而，仿間宣稱蝸牛黏液的種種功效，還需要更多大規模臨床實驗來證實，也才能更進一步了解其中的活性成分。

蝸牛黏液萃取物已被證明能在皮膚上形成隔絕空汙的保護層。一項研究將立體皮膚模型暴露在臭氧下，比較不同實驗條件後發現：沒有被蝸牛黏液萃取物保護的皮膚模型出現發炎，以及因氧化壓力引起的衰老跡象（後續將導致皺紋和膚色不均）；被黏液提取物保護的皮膚模型，發炎的情況則較為少見。

除了護膚之外，科學家還在探索蝸牛分泌物的其他用途。研究顯示，蝸牛黏液能促進傷口癒合和燙傷治療，還具有抗菌和抗真菌的效果。

另一項研究則測試了蝸牛黏液在傷口中抑制細菌的能力，而某些蝸牛黏液的效果，甚至比起阿莫西林（amoxicillin）、鏈黴素（streptomycin）等商用抗生素更好。其他研究的初步成果甚至顯示，蝸牛黏液可能具有抗癌潛力──庭園蝸牛的黏液在實驗室中抑制了皮膚癌細胞生長。

破解黏液的科學

為了深入理解蝸牛黏液，紐約市立大學生化學家安東尼奧．塞魯洛（Antonio Cerullo）從蝸牛養殖場中取得蝸牛，並分析牠們身上的三種黏液：背部的保護型黏液（protective mucus）、腹足上的沾黏型黏液（adhesive mucus）與潤滑型黏液（lubricating mucus）。

這三種黏液的剛性（stiffness）、黏性等物理特性，以及諸多生化成分都大不相同。

塞魯洛解釋說，在野外不同類型的黏液各有用處：潤滑型黏液含有較多的膠原蛋白，讓黏液更加剛硬；沾黏型黏液則含有較多的鈣，提升其黏著力。這些特質相輔相成，讓蝸牛能附著在物體表面上到處移動。

分離與合成這些具備特殊功能的分子，並將其用於商業上可是一項複雜的任務。塞魯洛舉例，儘管蝸牛的保護型黏液含有抗微生物蛋白（antimicrobial protein），但可能需要黏液中的多種分子互相搭配，才有辦法在人類皮膚上發揮對抗微生物的效果。

義大利費拉拉大學微生物學家羅伯塔．里佐（Roberta Rizzo）和化學家克勞迪奧．特拉佩拉（Claudio Trapella）在分析了一百多種不同的蝸牛黏液產品後發現，從不同蝸牛繁殖場的餵養方式、繁殖操作，乃至收集黏液的方法，都會影響產品最終的品質。

紐約市立大學有機化學家亞當．布倫瑞克（Adam Braunschweig）表示，蝸牛黏液在護膚之外另有潛力。

布倫瑞克表示，蝸牛黏液可作為用來治療體內潰瘍及感染的傷口修復膠，也可在生物工程中作為天然黏合劑，更能當作運輸藥物的介質，幫助促進人體黏膜吸收藥劑。

里佐和特拉佩拉也正在創新天然蝸牛黏液的應用方法。他們的團隊提煉出了具有天然潤滑功效的蝸牛黏液萃取物，目前已被應用於治療乾眼症的眼藥水中。

蝸牛會因此受傷嗎？

雖然科學家還沒分離出蝸牛黏液中有治療特性的具體成分，但可以製造出合成黏液，能藉此降低對蝸牛養殖場的需求。

不同蝸牛養殖場採集蝸牛黏液的方法不同：有些農場讓蝸牛爬到網子上，讓黏液滴到網子下方的收集盤；其他農場則透過刺激性噴霧，在密閉空間中刺激蝸牛分泌黏液。

人工合成的仿生黏液，也讓量產更加可行。為了滿足當前市場需要的蝸牛黏液需求，不僅需要養殖大量的蝸牛，而且採集過程也所費不貲；加上天然黏液的品質，還可能因為蝸牛飲食而每天不一。

人工合成黏液也讓化學家更便於調整產品內容。「〔若採用天然黏液，〕產品成分會受限於動物所能提供的物質，」布倫瑞克說：「但如果你想要改變配方或是產品特性呢？」

布倫瑞克與團隊希望能進一步降低合成黏液的成本，並讓合成黏液能夠客製化。例如，針對應用的情境，讓合成黏液的黏附力更好，或是潤滑力更佳。

「黏液能做得到事太多又太讓人驚艷了，」塞魯洛強調：「現在我們致力於替後人鋪路，期望人類在未來十年從黏液身上學到功夫，能比過去2000年來還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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