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動物教師如此罕見，又如此傑出？

克萊門森大學的行為生態學家麗莎．拉帕波特（Lisa Rapaport）說，長久以來，「大家一直不願意相信動物有教導行為，因為這是人類之所以特殊的人性特徵之一」。

生物學家也建立了特定的定義來描述成為動物教師的要素：拉帕波特說，老師必須在學生面前改變自己的行為，且這麼做對自己沒有立即的益處，而學生也必須展示自己已經學會知識或技能。

以下是幾種持續傳播知識和技能的著名動物教師。

當食物反咬回來時

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狐獴以社會群體的形式生活，一個族群最多有30隻個體，而親自指導是父母和其他成年個體的工作之一，牠們會合作教導幼崽。

在狐獴的食譜上，各式各樣的蠍子占大宗，但蠍子的致命毒刺代表需要小心應對才能捕食牠們。因此，狐獴家長起初會把蠍子弄死才給新生幼獴吃。隨著幼獴逐漸長大，狐獴老師會逐漸提高用餐課程的難度，例如去除活蠍子的尾刺，使牠們不會造成傷害，然後讓幼獴練習如何殺死牠們。

當幼獴獲得處理蠍子的技能和信心時，老師就會提供愈來愈健全的蠍子，直到學生學會如何安全去除毒刺，並自己殺死獵物為止。

儘管成年狐獴花在教學上的時間可以用在其他活動，但教學對牠們有利。因為族群中的許多狐獴有密切的親緣關係，所以讓族群中愈多個體安全存活就能延續家族基因。

音樂課

澳洲有一種鳥將早期學習發揮到極致，從幼鳥出生前就開始教導。壯麗細尾鷯鶯（superb fairy-wren）雌鳥會對自己的蛋唱歌，頻率高達每小時30次，讓胚胎接收每隻雌鳥獨有的音樂密碼。雛鳥破殼之後，會使用同樣的聲音向親鳥要食物。

在一項研究中，阿德雷德福林德斯大學的生物學家桑妮雅．克萊因多弗（Sonia Kleindorfer）和同事將野鳥巢中的蛋交換，結果發現雛鳥會發出養母對牠們唱的叫聲，這顯示雛鳥對叫聲的理解並不是遺傳性的。

上這些歌唱課是有充分理由的：布穀鳥經常會在壯麗細尾鷯鶯的巢中下蛋，這樣牠們就可以擺脫孵蛋和撫養幼鳥的重擔，這種現象稱為巢寄生（brood parasitism）。但布穀鳥的親鳥太晚才這麼做，使牠們的胚胎來不及學會特殊的叫聲，所以壯麗細尾鷯鶯只照顧學會那種叫聲的幼鳥，就不會浪費寶貴的時間和食物餵養冒牌貨。

為朋友指明方向

一隻岩蟻（rock ant）找到新的食物來源或築巢地點時，會利用一種稱為串聯奔跑（tandem running）的技術引領另一隻螞蟻到那裡。知道資訊的螞蟻會引導不知道資訊的螞蟻沿著路線前進，並在途中停留，讓學生可以記住每個地標。老師會根據學生給予的回饋來判斷，而學生在學會每堂課時都會表示確認；牠會用觸角輕拍對方，讓老師知道可以繼續下一堂課了。

英國布里斯托大學的生物學榮譽教授奈傑爾．法蘭克斯（Nigel Franks）說：「負責教導的螞蟻會讓其他個體逐漸認同更好的築巢地點。這有益於蟻巢中的所有螞蟻，並幫助牠們將更多基因遺傳給下一代。」他在2006年一項記錄螞蟻行為的研究中擔任共同作者，該研究是第一項顯示非人動物會互相教導的公開證據。

法蘭克斯目前在利用機器教師進行實驗，以了解螞蟻教育的哪些層面對於成功生存最重要。

危險的水中動作

虎鯨的獵物種類會隨著棲息地點而有很大差異。在挪威，虎鯨會合作圍困鲱魚群，使魚群變得非常密集，接著用尾巴震暈鲱魚之後飽餐一頓。在南極，牠們會成群結隊把威德爾海豹從冰上沖刷下來，進入牠們等候已久的嘴裡。科學家認為，在這類獨特情況下，成年虎鯨有時會教導幼鯨如何捕捉獵物。

舉例來說，在巴塔哥尼亞沿海，有些虎鯨會故意讓自己擱淺，藉此在海岸線獵捕幼年海獅。早在幼鯨還沒開始狩獵之前，成年虎鯨就會向幼鯨展示如何精湛地進行這種危險動作，並在需要時幫忙把學生推回水中。

在阿拉斯加海域，有人曾觀察到虎鯨在逐步訓練幼鯨捕捉獵物，起初是用尾鰭震暈海鳥，讓幼鯨可以學會如何處理獵物，並自行練習拍打的技巧。

國家地理探險家兼野生動物攝影師布萊恩．史蓋瑞（Brian Skerry）曾說，這些課程不僅是教導的範例，也是文化。當族群累積社會知識並傳給下一代時，就會出現這些課程。

「牠們不僅教導後代生存所需的技能，也教導祖先的傳統，這些是對牠們而言很重要的事。」

覓食大師課程

在巴西的大西洋沿岸森林，金獅面狨（golden lion tamarin）必須參加覓食的大師課程，這堂課會呈現超過150種不同的水果、昆蟲、樹蛙、蜥蜴和其他獵物。

拉帕波特說：「如果你是森林中的幼猴，到底該把手伸向哪裡才會找到食物，同時又不被咬或被叮呢？」她曾研究狨猴之間的教導和學習。

因此，成猴會使用一種特殊叫聲，意思是「快來拿」，這起初是吸引幼猴前去領取食物，然後向牠們介紹愈來愈困難的覓食情境，從認識某種水果到挖進樹洞尋找獵物都涵蓋在內。

拉帕波特說：「在成猴做這種行為的期間，幼猴成功找到獵物的次數會激增，所以有間接證據顯示這麼做是有效的。」

她說，成猴也更有可能提供新食物給幼猴。「我認為這代表成猴會注意幼猴知道和不知道的東西。」

拉帕波特也觀察到成猴會表現出一種行為，她認為這在非人教師中是很神奇的特徵：牠們會把精力集中在最需要關注的幼猴上。

「我們沒有方法能夠明確地說，牠們會專門指導學習較慢的幼猴，但那是我的感想。」她說：「我很希望有人能仔細研究這件事。」

延伸閱讀：為什麼動物愛曬太陽？（提示：絕不只是為了取暖！） / 破天荒第一次的研究顯示，雄性「軟絲」會幫忙配偶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