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作品:最後一張大照片
撰文:Brian Clark Howard
編譯:胡宗香
最佳作品:最後一張大照片
撰文:Brian Clark Howard
編譯:胡宗香
第50屆年度野生動物攝影師大賽的得主於本週二在倫敦揭曉,三名國家地理資深攝影師名列得獎者之列。
這個大賽由英國自然歷史博物館與英國廣播公司 (BBC) 合作舉辦,表揚自然攝影領域的傑出作品與攝影師。
今年的得主包括《國家地理》雜誌特約編輯麥可‧「尼克」‧尼可斯(Michael “Nick” Nichols),他以「最後的大照片」(The Last Great Picture)贏得2014年度野生動物攝影師的榮譽。尼可斯也獲得最佳黑白照片獎項。
同獲肯定的有國家地理攝影師布蘭特‧史特頓(Brent Stirton)與提姆‧雷曼(Tim Laman),他們分別獲得年度野生動物新聞攝影師(Wildlife Photojournalist of the Year)與最佳作品集(best portfolio)特別獎。
「從小時候開始,作為攝影師我就一直在尋找觀看世界的新視野,」尼可斯說。野生動物攝影最大的挑戰在於「捕捉到能夠讓觀看者感到驚訝、同時產生與自然的親密感的影像。」
尼可斯堅信新聞攝影倫理的重要性。他認為必須對一張照片的拍攝方式絕對誠實,並且將對動物與生態系的影響減到最低。(透過尼可斯的作品享受與塞倫蓋蒂獅群的互動體驗)
從事新聞攝影超過三十載的尼可斯曾經在悶熱的沼澤、濃密的叢林和北極荒涼的冰原上工作。
他全心投身攝影,從未動搖信念,這樣的堅持也帶來真實改變。尼可斯記錄麥可‧費伊「中非大穿越」的照片協助募集了6500萬美元,用以在西非成立13座新的國家公園。
「這年頭,我們被影像淹沒了──每天都有數十億張影像──但我想強有力的影像仍能引起大眾的迴響,」布蘭特‧史特頓說。他以表達人類與獅子之間矛盾衝突的照片獲獎。「也許,新聞攝影在今日所扮演的角色,重要性更甚以往。」
為了拍攝塞倫蓋蒂的獅子,尼可斯花了超過兩年時間追蹤及跟拍這些大貓,使用的工具包括裝設相機的迷你直升機、安裝相機的機器人和紅外線相機。
「相機常常不在我手裡,」尼可斯說。利用相機陷阱或遙控裝備,比如裝了相機的迷你直升機,他可以拍到更親密的影像(如上),能夠「讓觀賞者感到驚奇,帶領他們進入這張影像。」
這張照片在此次大賽的哺乳動物類別中也進入決賽,畫面中,被科學家命名為C小子的成年公獅與一隻母獅在交配的空檔間稍事休息。
得獎作品:獅子的未來
國家地理攝影師布蘭特‧史特頓以一系列為《國家地理》雜誌拍攝的照片(包括上面這張),獲選為年度野生動物新聞攝影師。照片中,南非一家圈養場中的獅子對著管理員咆哮。
「我們已進入野生動物商業化的時代,為了讓其他動物得以生存,有些動物必須死亡。」史特頓說。
獅子在南非大約200座圈養場上長到成年,大約七歲的時候被賣給獵人。這些獅子被釋放到圈地中,獵人可以用2萬到4萬美元、有時甚至高達20萬美元的代價,換取以槍枝狩獵這些獅子的機會。
這個產業在南非是合法的,但備受爭議,有些保育人士指出,由於狩獵者不要的獅子骨頭被賣到亞洲作為傳統藥材,導致了盜獵產品的市場愈來愈大。支持者則認為,這些圈養場減少了狩獵活動對尚存的野生獅子造成的壓力,有助於保留基因多樣性。
戰利品狩獵
史特頓拍下一名美國戰利品獵人在南非的「籬內狩獵」(canned hunting)中,拿著弓箭對準一頭母獅的畫面。一旁的專業嚮導舉著槍隨時待命,以防狩獵生變。
每年大約有1萬8000名獵人前往非洲獵殺獅子。這個產業在某些國家是違法的,包括波札那與烏干達,但是在其他國家仍持續存在。大部分的獵人都來自美國,也有些來自歐洲、俄國或其他國家。
戰利品或籬內狩獵產業為獅子保育賺取了龐大經費,以致包括世界自然基金會(WWF)在內的一些環保團體會在某些情況下支持這個產業。國家地理透過與獅共存的危險關係探討了正反兩面的意見。
WWF曾經在一份聲明中表達了對戰利品狩獵的立場:「我們盡可能避免這個選項,但是在某些地方,比如生態旅遊無法為當地村落帶來收入的地方,戰利品狩獵可能是唯一能夠讓人們願意與野生動物共存的誘因。」
蘇古馬族人在坦尚尼亞西部的村落外透過舞蹈描述獵殺獅子的過程。傳統上,蘇古馬男性會在獅子威脅到牲口或家人的時候殺死獅子。但是他們相信,獵人在殺死獅子的三到五年內都必須進行儀式性的獅子舞才不會發狂。
這些舞者會在村落之間巡迴,收取村民為了對他們的勇氣致敬所獻上的現金或牲畜。有些保育人士主張,這種風俗會鼓勵人獵殺獅子,不過這個傳統在某些地區已在消逝中。
這些馬賽族的「獅子守護者」正在追蹤裝了無線電項圈的獅子。雖然在肯亞南部,對獅子的報復性獵殺仍威脅這種大貓的生存,但有些馬賽族人已經在科學家的招募下,加入監測與保護獅子的行列。
史特頓說,最讓他深愛自然攝影的一點,就是他得以記錄致力於拯救野生動物的人孜孜不倦的工作。
「我只是到那裡拍照,但許多人為了重要的使命,投入了他們生命中的多年時間。」他說。
尤蘇夫‧夏巴尼‧迪菲卡在坦尚尼亞塞盧斯野生動物保護區的邊界上釣魚時,遭到獅子攻擊。現在他必須靠叔父幫他洗澡,並仰賴家人與村民養活他。
史特頓說人口日益增加、荒野日益縮小,導致尚存的獅子愈來愈容易與人類衝突。他希望將這種衝突的影響完整呈現,並且與尼可斯的影像所凸顯的自然的「宏偉」互為對照。
他說,身為一名野生動物攝影師最大的挑戰就是在生活中找到平衡,因為他經常為了攝影工作離家在外。他鼓勵年輕攝影師放慢腳步,多花一些時間思考自己的攝影作品。
「試著把每一次拍照都當成是你最後一次拍照。」他說。
國家地理攝影師提姆‧雷曼為了記錄所有39種天堂鳥花了十年時間,終於達成這個從未有人完成的壯舉。
「沒有人拍過所有的天堂鳥是有原因的,」雷曼說。「我在田野花了很多時間。」(閱讀相關報導:〈看見天堂〉)
為了拍攝贏得最佳作品集的這些照片,雷曼在印尼沃坎島設置了隱蔽處,並在大極樂鳥經常使用的一棵樹上裝設了經過偽裝的相機,從筆電遙控操作。最後,他的耐心換來了這張充滿戲劇性的影像。
雷曼熱愛自然攝影的原因之一是可以旅行到遙遠的地方,「擔任觀看世界的眼睛,」當然,其中許多實際的準備與後勤工作是充滿挑戰性的。
飄忽的天堂
雷曼在巴布亞紐幾內亞的哈根山西南側坡地上花了很長時間等待一隻薩克森風鳥(一種天堂鳥)進行求偶展示。
雄鳥的頭羽是身長的兩倍,平時貼在背上,但在求偶展示時會隨著牠在有彈性的樹枝上上下搖動身體而往前擺動。
雷曼曾為《國家地理》雜誌拍攝過20篇報導,驅動他的是想要記錄「自然中的美麗,以激勵大眾保護它」的渴望。
他擁有生態學博士學位,這樣的背景對他的工作很有幫助,而他想要記錄的是生物多樣性受到的威脅,例如伐木與採礦。但是,他說,真的對大眾較有衝擊的,似乎往往是受到這些活動威脅的美麗生態的影像。
雄麗色裙風鳥為了吸引雌鳥進行求偶舞蹈。拍攝時沒有足夠的光線以凍結畫面,但雷曼不想使用閃光,所以他使用比較慢的快門速度讓雄鳥的動作變得模糊。
雷曼「常常因為他可以利用科技的進展拍出更好的影像」而感到興奮,包括更優異的低光拍攝性能和遙控相機。
「現在我可以拍到用底片大概拍不到的畫面,」他說。
天堂鳥最初在16和17世紀時被採集為博物館標本時,博物學者對牠們繁複的求偶儀式一無所知。「他們當然想像不到瀕危的紅極樂鳥的求偶舞蹈,」雷曼說。
這隻雄鳥直立時會擺動兩條懸垂的長長尾羽。當牠向前傾時,兩條尾羽就會形成心型。
為了記錄紅極樂鳥的舞蹈,雷曼爬上巴丹塔島上一棵50公尺高的樹頂端,架設了一個隱蔽處。有好幾天,他每天都在日出前爬到樹上,只為了拍攝紅極樂鳥在日出時的身影。
有時候,「我拍到的行為是以前沒人見過的,」他說。
雷曼拍到了這隻雄12線風鳥在印尼紐幾內亞一處沼澤的求偶展示。
雷曼說有些年輕攝影師擔心「一切都有人做過了,」但他的主張是:「這世界很大。」
他又說,「紐幾內亞有數千種從未有人拍過的物種,那還只是一個地方,所以要在野外記錄自然史還有非常大的可能性。」
一隻雄12線風鳥用下半身的12支硬羽軸輕拂雌鳥的臉部,進行求偶展示。羽軸移動的速度比眼睛所能見還要快速,但雷曼用鏡頭凍結了這個動作。
如果雌鳥表示興趣,男方就會用喙輕敲女方的喙。如果通過考驗,雙方就會展開交配。
對年輕攝影師,雷曼的忠告是:「世上還有太多沒被拍攝過的主題。出去把它們拍下來。而且不一定要遠在紐幾內亞;它們可以離你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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