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竟然也吃素？！

「鯨鯊是非常有魅力的生物，是世界級的受威脅物種，但我們對牠們的生態卻了解得不夠多，無法有效地加以保育，」懷亞特告訴國家地理。「我非常盼望能對增進這個物種的知識有所貢獻。」

研究某種動物所吃的東西，是「基礎材料」，鯨鯊生物學家、也是喬治亞水族館（Georgia Aquarium）的研究與保育副總裁阿利斯特．道夫（Alistair Dove）說，但「當你試圖為瀕危物種建立有教育意義的保育計畫時，這又是必要的族群模型的核心。」

負責做保育決策的那些人需要物種習性的相關具體資訊，像是個體如何活動、需要吃些什麼食物等等細節，才能決定保護該物種的最佳辦法。標記研究已經說明了整個鯨鯊之謎中關於鯨鯊動態的部分，但想一直跟著這些行動力超強的魚類到處游、看看牠們吃了些什麼，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這也是為什麼懷亞特和團隊的做法會這麼令人著迷──他們利用可以隨機取得的血液和其他組織樣本，回頭檢視一隻動物曾經吃了些什麼。

「這對於鯨鯊的覓食和食性方面的知識是很棒的輔助工具，」克萊兒．普萊柏（Clare Prebble）說。她是和海洋巨型動物基金會（Marine Megafauna Foundation）合作的資深科學家。

不是大吃大喝就是通通不吃的生活方式

為了判斷這些鯨鯊到底吃了些什麼，研究團隊測量了鯨鯊血液和組織樣本中的氮、碳等關鍵原子的不同型態，也就是同位素。這些同位素的比例會因為食物來源的不同（如藻類、浮游動物和魚）而有差異，所以只要看鯨鯊組織中這些原子的比例，就能讓研究人員獲得許多關於鯨鯊食物的相關資訊。

↑↑↑↑↑真的有吃素的鯊魚嗎？窄頭雙髻鯊（bonnethead shark）就跟鯨鯊一樣，並不是真正的肉食獸。看牠們咬食這種不尋常的餌料：海藻。

不過這其中還是有蹊蹺之處。穩定的同位素常常被用來推斷動物的食性，而這種方法仰賴的是對動物如何處理食物所含養分所做的假設。不過最新的這項研究可以利用沖繩美麗海水族館（Okinawa Churaumi Aquarium）中已經知道其食性的五隻圈養鯨鯊，來跟八隻野生鯨鯊做實況資料的確認。「這是超級巨量的工作，是可以把從水族館動物身上學到的事情，真正的、好好地用來了解那些生存在天然環境中的相同物種，運用在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上。」道夫說。

鯨鯊是名符其實的龐然大物，牠們的體長可達12公尺、重量可達22公噸。你一定會認為需要非常大量的食物才能支持這麼龐大的身體質量──確實也是如此。但研究人員發現，鯨鯊竟然能長達四個月、甚至更長時間不進食。這可能是因為牠們在遷徙時並不吃東西，懷亞特說──許是因為路上沒什麼值得停下來的東西。

長時間禁食其實還蠻有道理的，如果你思考一下這種動物的生存環境，普萊柏說。「在開闊海域中，食物的分布其實很不均勻，所以對牠們來說，趁食物多的時候多吃一點、然後利用這些能量撐過整段旅行、或是直到找到下一頓海鮮自助大餐為止，這是很好的策略。」她說。

但也不是每隻鯨鯊都有顯示出隔很久才進食的跡象。個體之間也有很大的差異，這是普萊柏和道夫都覺得非常有意思的一點。這顯示的可能是不同鯨鯊或許各有喜愛的進食地點、或喜歡吃的特定食物。而大體說來，牠們吃的食物似乎就是比我們以為的更多樣。

趁能吃的時候多吃一點……植物？

根據懷亞特的資料，這些動物有一半、甚至一半以上的養分是來自植物和藻類。那麼，為什麼鯨鯊會吃這麼大量的藻類物質呢？有幾種可能的解釋。

「藻類是否是真的對牠們有益、抑或只是出自鯨鯊本身的選擇，目前還不清楚。」懷亞特說：「但當其他獵物有限的時候，或許也能把藻類當食物來源，這看起來還蠻有道理的。」

「因為鯨鯊進食時，是以大小、而不是種類來分辨食物粒子，所以鯨鯊可能吃下許多植物性食物，這是說得過去的。」道夫說。而這也是2013年一篇研究所做出的結論。當時研究人員就注意到鯨鯊的胃裡常常發現藻類。但這項新資料顯示，鯨鯊利用了牠們所食藻類中的大量營養，這或許就表示偏植物性的食性可能並非偶然。

要判斷鯨鯊是不小心、還是刻意雜食的動物，研究人員就必須探究，這些動物的目標地區在缺乏可能的動物性食物時，是否還有藻類存在，並研究鯨鯊運用藻類養分的效率如何。這也是生物學家在窄頭雙髻鯊（bonnethead shark）消化道中老是出現海藻時所做的研究。而大出科學家意外的是，他們發現窄頭雙髻鯊的胃中有特殊的酵素，所以牠們真的能消化這些海藻。

道夫說，如果鯨鯊真的是雜食性動物，他也不會覺得驚訝。「鯨鯊的最近緣物種就是底棲性的，我完全可以想像其中某些會是雜食性動物。」他說：「這就是鯊魚的迷人之處。我們愈研究，牠們就愈是挑戰我們對牠們的生理所做的基礎假設，這也讓鯊魚成為研究起來令人無比興奮的動物類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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