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攝影:肖詩白 中南半島的兩棲爬蟲類不僅面臨棲地消失的威脅,更因人類為了滿足各種慾望而遭到嚴重盜捕盜賣。走私貿易與黑市買賣日益興旺,讓這些兩棲爬行動物陷入了不確定的未來。 時值9月,中南半島每年的雨季即將進入尾聲,但大雨仍不時光顧,這也是兩棲爬行動物最活躍的時候。 我們一行人跟著湯姆在寮國華磐省靠近北越西部的南爾國家保護區進行生物調查已近一週。湯姆是寮國生物學家,擁有泰國曼谷大學的生物學士學位,他的工作是為保護區收集兩棲爬行動物的標本,並記錄採集地的資料。 貫穿南爾國家保護區的安南山脈位於中南半島湄公河流域東部,綿延超過1000公里,主要分布於寮國和越南境內,是東南亞最神祕的地方之一,也是生物學家發現新物種的理想地點。根據2014年世界自然基金會發表的報告,光是2012至2013年間在大湄公河流域發現的新物種就有367種,其中包括21種兩棲類和28種爬蟲類。這片地區豐富而尚待探索的生態,召喚我們深入南爾國家保護區。 我們每天在不同的區域搜尋蛙類、蜥蜴和蛇,並將牠們帶回營地拍照、翻模。各種樹蛙和蟾蜍經採集後放置在適當的塑膠袋中,相對危險的蝮蛇和環蛇則被關在特殊訂製的爬蟲類採集箱。在營地周圍遇見牠們並不是很難得的事,有時就連晚上刷牙,頭頂的樹枝上都會有林蛇盤踞著。 這是一項艱苦而繁瑣的工作,而湯姆總會盡力在其他隊員面前表現得出色一些,畢竟他是這幾個寮國人之中唯一的出國學子。平時此刻應早已起床的他,如今卻仍然仰面朝天躺在睡袋裡、神情麻木,嘴裡小聲嘟囔著一個英文單字:「viper」(毒蛇)。 原來湯姆中了頭彩,一條龜殼花恰好鑽進了他的睡袋,就在他的胸口和睡袋夾層中盤臥著。龜殼花是出了名的壞脾氣,而且行動迅速,毒液富含摧毀細胞和淋巴的多種水解酶。如果牠咬到人,受害者會出現傷口嚴重的腫脹、吐血,最後導致腎衰竭。 我用鐵絲做成了一個鉤子,又砍來一片芭蕉葉,蓋在湯姆的臉上,然後用小鉤子慢慢拉開睡袋的拉鍊。這是一條成年的龜殼花,還沒等牠反應過來,在國家保護區做物種研究的工作人員保羅就用蛇夾把牠夾了起來,並熟練地捏住了牠的脖子。「這條蛇的管狀毒牙很長,又向後突出,幾乎就要碰到我的大拇指了!」保羅說。 防不勝防的盜獵者 在整座安南山脈中,還不確定有多少種蛙類、蜥蜴和蛇類棲息。南爾國家保護區的總面積超過5000平方公里,在對的季節裡,每天都能記錄到三至四種兩棲爬行動物,如林同擬髭蟾、樹蛙、姬蛙、壁虎、飛蜥和四眼斑龜等,另外還有數量可觀的澤巨蜥,棲息在流貫國家保護區北部的南爾河畔,以及在國際自然保護聯盟紅皮書中列為瀕危的緬甸陸龜。 中南半島的平原地區正遭受經濟開發和人口擴張的威脅,而安南山脈這個龐大的生態系就是生物最後的家園。但是來自中國、能夠出高價收購特定物種以滿足對獸皮、餐飲、寵物和中藥需求的人愈來愈多,所以盜獵活動在這裡從未絕跡。 南爾國家保護區成立以前,這裡一直受到多數配備自動步槍的越南獵人威脅,雖然這些盜獵者的主要對象是大型貓科動物和亞洲黑熊,但也不會放過巨蜥和陸龜。國家保護區於1993年成立以後,寮國農業部和軍警成立了武裝巡邏隊,盜獵的現象已明顯減少,根據國際野生生物保護學會的調查報告,巨蜥和陸龜的盜獵數量一直保持穩定,平均一年在黑市上見到一隻。 但是在2009年又出現了捕捉陸龜的現象。「越南獵人很難對付,總是知道山裡有什麼;他們配備的武器也很不錯,有中國製造的76式半自動步槍,還有他們本國生產的AK47。」不過,巡邏隊幾乎從來沒有與越南的盜獵者交過火,因為這些人善於掩蓋行蹤,他們在叢林裡穿行時從來不會折斷樹枝,甚至喜歡涉水行走,這樣就不會留下腳印,也會盡力掩蓋宿營的痕跡。 盜獵者會在山林裡放置專門捕捉陸龜的籠子,並且讓巡邏隊無法發現這些偽裝極佳的陷阱和機關。湯姆告訴我們:「在國家保護區的東北部依然還有他們的活動,我們曾經撿到被他們殺死的陸龜骨骼,他們吃掉了龜肉,只把龜甲帶走。」 盜獵對於國家保護區內的物種造成威脅,另一個隱憂則是棲地的流失。湯姆說:「如果我們能保護好這5000平方公里的叢林,只要有足夠的棲地,那麼這些物種也會相對持續健康地繁衍自己的後代。」 備受威脅的棲地 兩棲類動物對外在環境變化的敏感度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想像。我們捕捉到的一些蛙類不能在容器中待太久,必須在拍照之後就迅速釋放,因為牠們只適應山區雨林中的某些微棲息環境,對於空氣溼度、晝夜溫差和食物攝取等都有獨特的需求。山區之叢林生態系的環境相對複雜,會形成諸多獨特的微氣候環境,這也是造成生物多樣性的原因之一。在叢林中尋找那些數量稀少、形態奇特的蛙類或蟾蜍是一項需要耐心和細心的工作。 一隻背部褐色的樹蛙靜靜地趴在樹幹上,我們差點就與牠擦身而過了。這是一種棲息在安南山脈的無聲囊泛樹蛙,分布範圍北至中國雲南中部、南至泰國北部。每到繁殖季節,在東南亞的田野裡經常會聽到牠們急促的叫聲。樹蛙對外界環境非常敏感,然而比起只棲息在叢林深處的樹蛙來說,無聲囊泛樹蛙的適應性要高於其他品種,牠們不但能在叢林裡繁衍生息,也能適應農村社區的稻田環境。 2009年,我與寮國國立大學生物保護學系的學生歐雷在南爾國家保護區的榮東鎮進行過無聲囊泛樹蛙的調查,在這個人口不到1000人的農村社區周邊,我們每天晚上調查到的數量約有25隻個體。但是到了現在,湯姆調查到的數量則已經降低到每晚六到八隻。 這與環境變化有直接關係,從過去幾年開始,湯姆就一直留意森林退化(破壞及減少)和社區農藥對這些生物的影響。首先,寮國的森林砍伐大約持續了25年,森林以每年平均500平方公里的速度消失。在雨林環境中,複雜的森林層次原是地下水體的天然保護傘,但森林退化後,紫外線直接照射會影響兩棲動物卵塊的發育,或使牠們的幼體抗病能力下降。隨之而來的是晝夜溫差變化,會影響兩棲和爬行動物在幼體時期的發育。另一方面,經濟樹種桉樹和橡膠樹的種植使山區河道遭到破壞。隨著開墾面積擴大,農耕所施用的除草劑汙染了生態系,河道與土壤中的農藥殘留量已逐漸達到使蛙類致死的濃度。 隨著兩棲動物減少,食物鏈中的獵物也會出現短缺,進而影響到爬行動物,例如變色樹蜥和蝘蜓,而毒蛇的數量也逐年降低。 棲地環境的改變,加上從未絕跡的人類獵捕,譜下了中南半島兩棲爬蟲類動物的悲歌。 美麗鬣蜥之痛 2014年的某一天,在越南河內市到萊州的公路上,有幾個類似市集的地方,主要出售各種水果和野生動物。路邊簡陋的攤位後面坐著幾個越南婦女,多數腰裡都兜著一個嬰兒,有的攤位前面是一個自製木架,上面拴著裝滿青蛙的袋子。越南人吃青蛙不喜歡去皮和內臟,只是把這些蛙類整個在火上烤乾,然後打包出售。 這裡位於安南山脈的東部,路邊買賣野生動物是常有的事。在三隻松鼠屍體旁邊,兩隻長鬣蜥被竹子皮削成的繩子反捆著,這種蜥蜴算得上是亞洲地區除巨蜥以外最大的蜥蜴了。牠們身體碧綠,頭部後面到尾部有長長的脊刺,發情期時下顎會呈現出海水一樣的藍色。但這兩隻蜥蜴並不是被當作寵物出售的。 過沒多久,一輛卡車停在路邊,下來了幾個越南青年,他們付了一些越南盾,攤主便用小刀切開長鬣蜥腹部和後腿銜接的部分,然後食指和拇指伸入皮下,慢慢揪出一連串鬣蜥蛋。 這幾個越南青年每人手裡接下兩、三個鬣蜥蛋,輕輕在石頭上一敲,便把蛋清和蛋黃通通倒進了喉嚨。「我們很喜歡這種味道,比鮮鴨血更美味,這種食物很難得,它對我們的心臟和皮膚特別好,當然對男人更好。」其中一個人用越南話說道。 在泰國、寮國和越南都有吃鬣蜥蛋的習慣。這種喜歡棲息在河邊的爬蟲類動物很難被捕捉,牠們通常會在河邊伸向水面的粗大樹枝上棲息,一旦危險來臨就立即鑽進河裡。越南人喜歡用長竹竿捕捉牠們,把竹竿的一頭拴上一個繩套,這樣會大大提高捕獲率;而寮國人則多數使用彈弓。 在多數情況下,他們會將捕獲的雌性長鬣蜥飼養起來,一旦牠們肚子裡有了蛋,就會用一種殘酷的手法把蛋取出來,這樣一連串像橄欖一樣的鬣蜥蛋,一個要價約1.5美元。攤販拿鬣蜥蛋為食客提供美味,長鬣蜥的傷口則會被簡易地縫合,再塗上一種當地的藥膏。很多長鬣蜥抵禦不住傷口感染而死亡,只有極少數的個體會這樣痛苦地存活下去。 在寮國的巴盟,鬣蜥肉很受歡迎,牠們會被切成小塊,混合盱眙草、薄荷、辣椒等香料進行乾煎。「我們幾乎每個月都會吃,牠們的皮和肉都很好吃;但現在的鬣蜥數量變少了,這種現象讓我們非常擔心。」一名寮國人在巴盟的一家餐館告訴我。在中國廣東,長鬣蜥則會和牛肉一起被烹製成佳餚。 不過,根據香港保育與自然教育中心嘉道理農場在2013年於中國南部進行的調查,發現曾經廣泛分布於中國雲南、廣東和廣西的長鬣蜥,似乎已經在中國境內絕跡了,只在香港山區仍有零星分布。如今出現在中國黑市上的長鬣蜥,多為來自緬甸的走私品。 在過度捕捉與棲地社區化建設的雙重威脅下,長鬣蜥成了中南半島消失最快的爬行動物之一,而且還有其他物種恐將步其後塵。 中國大陸走私客 2009年11月的一天,中國廣西南寧市的林業政府部門電話響起,聽起來是振奮人心的消息:廣西憑祥口岸的邊防繳獲了一批貨物,防城港市邊防武警在一輛貨車中搜查了幾個標有「尿素」字樣的編織包裹,發現裡面裝滿了來自越南的澤巨蜥,總共有11隻。 這批從越南走私到中國的澤巨蜥馬上會被送到南寧市的相關政府部門進行鑑定,接著再被送往南寧野生動物救護中心。這在中國大陸是必要的工作流程,但對當地政府部門而言也算不上什麼好事,因為這些走私進來的動物其實很棘手,由於屬於境外物種,不能放歸野外,因此飼養這些傢伙的經費只能由政府來出。 森林公安面對這些被反捆的大蜥蜴並不覺得好奇,因為這不是新鮮事。他們的任務是把查獲的巨蜥送到林業部門,然後再打一個報告就行了。多數情況下,這件事就只能到此為止。 在中國大陸,只有四種爬行動物被立法管制:大壁虎、緬甸陸龜、蟒蛇和澤巨蜥,但這些動物在廣東和廣西都有販售。 瓷磚供應商王守正在廣西的桂林和柳州都有自己的店面,但其實他的瓷磚買賣是他的妻子幫他打理的,而他在廣西桂林市區漓泉啤酒廠旁另有一棟不起眼的平房,裡面大大小小的籠子裡裝滿了緬甸蟒蛇與澤巨蜥。 王守正是一個做事仔細的傢伙,他會精心把這些巨蜥和蟒蛇按照品相和個性分類:個性溫順、品相優良的會出售給地方動物園,而習性和品相極佳的個體則會以更高的價格出售給私人玩家。他每天都會將這些蜥蜴和蛇以冷凍海鮮的名義用長途客運送往中國大陸各地。 從2005年開始,緬甸蟒蛇在中國大陸和香港已經成為炙手可熱的寵物。那時一條緬甸蟒蛇的走私價格大約是80到100元(人民幣,下同),但在黑市則可以賣到十倍價格。爬蟲貿易的利潤豐厚,在中國,一個人只要略微謹慎,晚上就可以嘩嘩地數錢,因此從2008年開始,從事這一行的人也多了起來。 2014年,桂林警方接到一通匿名電話,通報有人在桂林的西山公園門口交易國定保護之野生動物。員警從王守正的車上查出了18條未成年的緬甸蟒蛇和一隻陸龜。按照大陸的法律規定,人贓俱獲,走私販賣數量又特別龐大,王守正起碼可以判八年以上有期徒刑。 王守正的落網是因為生意上的對頭舉報所致,一些野生動物商販會透過這種方式降低同行競爭的壓力。王守正入獄的消息迅速在同行中傳開,這使其他商販又找到了漲價的好理由。他們放出風聲:現在政府查得很嚴,我們必須承擔更大風險。從2014年11月開始,蟒蛇、巨蜥和陸龜在黑市上的價格上漲了30%,而且只能零散地出售。 規模龐大的交易市場 天還未亮,中國廣州市從化區太平鎮的冷凍食品批發市場門口就擁堵起來,這裡是中國大陸唯一有執照的野生動物批發市場,裡面分成幾大區:禽類、蛇類、龜類和哺乳動物類。恰逢冬至,整個廣東餐飲業對野味的需求量最大,攤主趁著天亮接單,開始打理一天的生意。 來此的貨車運輸的多半是蛇類和龜類,當然也包括一小部分「神祕的貨物」,如屬於一級保護動物的蟒蛇與巨蜥。每輛貨車上都有一個設計精巧的架子,一袋袋的蛇和龜分別放在架子的隔板裡,以避免長時間運輸造成的擠壓。每到冬季,這裡的交易主要以銀環蛇和眼鏡蛇為主。店主多為夫妻檔,通常一個管記帳,一個負責將貨物分類裝籠。 一個老人嘴裡叼著一根菸,左手不太熟練地翻著帳本,右胳膊在將貨物裝箱時被眼鏡蛇咬傷,腫脹得非常厲害,手背上還塗著一些藥水。他的妻子忙於和司機查對訂單,旁邊一個年輕人好像是他們的兒子,他將蛇袋打開,將袋口固定在一個鐵架上,然後直接伸手進去,掏出一條條體型肥大的眼鏡蛇。 在整個從化區,眼鏡蛇的交易量堪稱所有蛇類之首,每年12月到次年2月,從化區冷凍食品批發市場每天銷售出去的眼鏡蛇約有100到150公斤。從越南引進的尖吻蝮數量也很驚人,市場上每天的交易量都不少於50公斤。曾分布於中國南方的鎖蛇,在中國大陸因被用來製作藥酒而需求量很大,如今卻多從泰國進口,從化市場每年的走私量大約是200公斤。 在從化區,任何貨物都被冠以「經濟動物產品」的名稱,因為這些大量出售的爬行動物多半不在中國大陸的法律保護範疇之內。 周貴華帶著妻子從湖南老家來到廣州,做起蛇類交易,一家子算經營得不錯,他主要只做兩種貨:眼鏡蛇和眼鏡王蛇。在整個中南半島,眼鏡王蛇只棲息在山區雨林環境,牠們在野外以其他蛇類為食,幾乎位居亞洲爬行動物食物鏈的頂層,因此數量非常稀少。 我與老周已經相識八年,記得2009年的時候,他的眼鏡王蛇發貨價格是每公斤360元;事隔五年,從這裡的批發價格就暴漲到每公斤750元。一條成年的眼鏡王蛇,周貴華可以賣到3000元,酒店的食用價格可能會接近萬元。 「現在眼鏡蛇拿貨還比較方便,不怕斷貨,但利潤不高。眼鏡王蛇的價格不錯,就是貨源不穩定,寮國和緬甸還有一些貨源,但雲南的發貨商我不認識。我的關係只在廣西,只能從越南進貨,所以貨源愈來愈少。」老周說。 曾經有人希望把眼鏡王蛇變成經濟動物,大規模養殖並從中大撈一筆,於是在中國海南島的定安縣和廣西的梧州市開設了養殖場,但是經過數年的嘗試,沒有任何養殖戶成功繁殖過眼鏡王蛇。這種毒蛇對食物異常挑剔,但是在牠處於幼年階段時,養殖戶卻沒有辦法為牠們提供足夠的小蛇作為食物。 對於中國大陸多數的養蛇戶來說,飼養成本過高和較高的死亡率讓很多人賠了不少錢,所以他們有了新的經營方式:養殖戶會祕密收購在野外抓到的蛇類,然後利用各種手段把牠們的價格翻倍。 作法通常分為兩個階段,野生蛇類會先被強行填餵一些高脂肪的食物,短短一個月之內,蛇的體重就會增加一倍;在即將售出之前,飼主還會在牠們的皮下注射一定的水分以增加重量,然後這些蛇就會被視作合法養殖的經濟動物產品流入市場。 爬蟲類被吃掉的未來 在整個亞洲,兩棲爬行動物就像暗流一樣悄悄湧入中國大陸和香港市場。一條在湄公河流域新發現的壁虎可以賣到上千元,而三線閉殼龜的價格已經接近每公斤20萬元。爬行動物的銷路很不錯,這些動物多數不好動,體積也不大,代謝過程很慢,不吃不喝也能存活很久;蛙類的運輸則只要放一塊浸透水的溼毛巾就可以維持很久。因此兩棲爬行動物可謂野生動物走私貿易中的「頂級」貨物。 林業部門的檢查小組每個月都會前往太平鎮,查看是否有瀕危爬行動物出現在市場上,但這種行動通常只是一個形式,諸多店主在一個星期之前就會得到消息,並早早做好迎接檢查的準備。不難想像,防堵野生動物走私的成效,不會太好。 在1990年代初期的中國大陸,廣東、海南、廣西地區餐飲業的發展如火如荼,街上布滿了以野味為招牌的餐館。1992年,海南省海口市最大規模的野味餐廳在濱海大道開張,販售各種東南亞的龜鱉與蛇類。在海南臨高碼頭,每天都會有貨船攜帶走私貨品上岸,包括香菸、摩托車和各種野生龜類。 到目前為止,中國對爬行動物的餐飲需求一直依賴東南亞各國供應,但隨著市場需求量增大,野外自然資源減少,東南亞各國也開始意識到自身森林和物種資源的流失。2003年,泰國警方展開行動,一舉查獲了價值近千萬元的走私龜類和蛇,泰國政府也意識到了保護這些爬行動物的重要。但在鄉村的許多角落,依然存在著非常隱蔽的野生動物收購站和加工廠。 關於東南亞兩棲爬行動物的交易和走向,目前尚缺乏整體客觀的資料,絕大部分的交易市場都隱藏在社會大森林中,國際野生生物保護學會仍在持續監測。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一個人知道有多少珍貴的物種在中國大陸殞落,無論是被當成玩物、食物、藥物或欣賞的標本。照這樣發展下去,沒人能知道原本棲息在東南亞土地上的物種還能堅持多久。 欣賞更多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