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岩畫改寫最早藝術史

「歐洲和蘇拉威西都有危險大型哺乳動物的圖像，牠們可能在這些人的信仰系統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主導這項研究的考古學家 Maxime Aubert 說。

在蘇拉威西島上的馬洛斯洞穴遺址發現的岩畫提出了一種可能性：這類藝術也許比現代人 6 萬年前走出非洲的時代還要早。

「我預測蘇拉威西島上還會發現比這更早的洞穴藝術，接著是在亞洲大陸，最後也會在我們的非洲老家找到，」並未參與這項研究的倫敦自然歷史博物館人類起源專家 Chris Stringer 說。

 最古老的藝術

打從 1950 年代起，學者就已在蘇拉威西島上的洞穴內發現數以百計的手印和動物圖像，並推測它們的年代在史前時代，但頂多只有 1 萬 2000 年老，也就是集獵者遷徙到島上的時候。

在這份新研究中，研究員檢查了七座洞穴裡的礦物層，它們的厚度不到 10 公釐，有些覆蓋在圖畫上，有些則是把繪畫夾在中間。這些礦物層中含有微量的放射鈾，能顯示這些礦物質是何時被水帶到洞壁上的。找出這些沉積物的年代，就能更加精確地找出繪畫的創作時間。

因此，洞穴中最古老手印的推測年代（也就是 3 萬 9900 年前）只是覆蓋在手印上的礦物質的最低年齡而已，意思是手印本身其實有可能比這還老了好幾千年。

西班牙的卡斯蒂略洞穴（El Castillo cave）內有一個紅色的圓盤圖案，根據同樣的定年法，它有至少 4 萬 800 年老，是目前已知最古老的洞穴藝術，而同一地點還有一枚 3 萬 7300 年前的手印。蘇拉威西的洞穴壁畫年代跟在西班牙發現的這些不相上下，而且這樣的傳統在蘇拉威西島似乎一直持續到 1 萬 7000 年前。

「這證明了我們對洞穴藝術的看法太過『歐洲中心』了，」英國南安普敦大學的考古學家 Alistair Pike 說。「這改變了我們的觀點，而且會讓我們對岩石藝術的起因而非起源產生諸多疑問。」

遠離非洲？

1880 年，在西班牙的阿塔米拉洞穴（cave of Altamira）發現的史前繪畫刺激專家展開洞穴藝術的研究。在上一個世紀，歐洲又發現了數以百計這樣的遺址。

由於這樣的遺址一個接一個在歐洲被發現，人們產生了一種想法：現代人一定是從非洲來到了歐洲，並且在跟尼安德塔人（Neanderthals）競爭的同時經歷了一場文化轉變。

但在印尼新發現的洞穴繪畫卻暗示，藝術其實是早期現代人的共通行為，包括過去 5 萬年間離開非洲、經由阿拉伯半島南部遷往印尼與澳洲的那些。

研究作者提出，洞穴藝術可能是隨著早期現代人走出非洲的，或者也可能是不同的群體各自發展出來的。其他形式的藝術年代甚至更久遠，例如超過 7 萬 5000 年老的裝飾用有孔貝珠和顏料。

「製作手印似乎是人類的共通行為沒錯，」Pike 說。世界各地的洞穴和考古遺址都有手印，連阿根廷都有一枚，年代在 9000 年前。「小孩都很愛製造手印，即便到了今天也一樣。」

或者說，藝術也可能是某種社會凝聚力。從非洲遷徙而出的現代人面對了新的棲地、新的捕食者、新的競爭，因此可能得組成更大的群體同行，這時他們就需要藝術來作為文化脈絡的一部分。「展示儀典與象徵符號的方式之一就是創造洞穴藝術，」他說。

撰文：Dan Vergano, National Geographic

編譯：魏靖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