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敘利亞 失落的古城

少數敘利亞村民對抗貧窮、戰亂與惡劣的天氣，為的是保護一座古城的遺跡。

一個考古團隊於敘利亞陷入戰亂前，在烏爾克什工作的情形。這裡距離土耳其邊境不遠，目前由庫德族軍隊和一組當地工人保衛。Photograph by Kenneth Garrett,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在已經成為今日敘利亞特徵的死亡、絕望和毀滅之中，考古學家及其他為該國卓越文化遺產擔憂的人士很難收到什麼好消息。然而，在敘利亞一個迎著風的角落，有一群盡忠奉獻的當地人默默地守護著一處重要的考古遺址，而且通常還得自掏腰包。

莫贊丘的高度將近27公尺，位於敘利亞北部距離土耳其邊境只有5公里的平原上，這座遺址到現在為止，一一躲過了將這個區域的大部分地區破壞殆盡的掠奪、戰爭及宗教極端主義。2011年反抗阿塞德政權的武裝起義則演變成了一場競爭勢力之間的激烈長期衝突。

「我們沒有想到戰爭會爆發」，喬吉歐‧布切拉提（Giorgio Buccellati）說。這位任教於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考古學者於1980年代開始在敘利亞發掘莫贊丘遺址。他在2010年底暫停發掘工作，預計2011年再繼續。「當時我們沒想到會一延再延。」

布切拉提想要快點回到這裡做研究是有原因的。在敘利亞衝突爆發前不久，他的考古團隊發掘到了引人注意的證據，證明莫贊丘曾經發展出獨特的城市社會，而這個城市和在位於今日伊拉克的美索不達米亞南部迅速增長的城市並不相同。

這座特別的雕像出土於烏爾克什，年代約在公元前2400年，上面所雕的可能是胡利安諸神靈中的一個冥界之靈。Photograph by Kenneth Garrett,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考古學家長久以來一直認為城市文明是在公元前3500年左右從南方的聚落開始發展，而後傳到北方。不過從莫贊丘遺址還有附近遺址的考古發現顯示，北方人在同一時期也有他們自己的城市文明。

隨著戰爭持續，發掘工作一直處於停止狀態。來自當地的莫贊丘遺址工作人員說，雖然戰火已經延燒至東南方的布拉克丘了，但他們的村落依然保持平靜。

不過就如同敘利亞全國各地一樣，外國的考古學家都不得進入這處遺址。然而有六個當初從事發掘工作的當地男子在此留守，確保遺址的安全，並且維護那些組成古代聚落大部分結構的脆弱泥磚牆。

「這個遺址仍保持著良好狀態，」其中一個當地工作人員卡邁朗A.以電子郵件表示。卡邁朗和他的同事一樣，由於擔心自己會成為暴力攻擊的目標而要求不公開姓氏。

另一位工作人員迪登M.也說，其實莫贊丘遺址真正的敵人不是劫掠的軍隊或是反對崇拜偶像的伊斯蘭主義者，而是雨、雪，還有極端的溫度。「自然因素才是遺址真正的威脅。」如果考古文物無法受到保護，「那麼我們30年來的努力將功虧一簣。」

探索失落古城

布切拉提長時間懷疑莫贊丘遺址就是古代的烏爾克什（Urkesh），這座城市是胡利安人（Hurrians）的神聖中心。胡利安這個民族的起源不詳，後來的西臺王國受到這個民族影響，就像古羅馬受古希臘影響一樣。

1940年代時，有兩座知名的青銅獅像在烏爾克什附近的集市城鎮阿穆達（Amuda）賣出；一座現在收藏於巴黎羅浮宮，另一座則在紐約的大都會博物館。這兩座青銅獅像皆刻有「烏爾克什之王建造了獅子神殿」的銘文。

布切拉提和他的團隊在莫贊丘遺址的一處宗教聖所掘出了一座和它們類似、但沒有銘文的石獅像。

接著發掘人員又發現了決定性的證據：一批珍貴的陶製私人印章，其中一枚上面的字樣是「烏爾克什國王，圖帕克什」（Tupkish, king of Urkesh），年代為公元前2250年左右。另有幾十枚印章的刻文提到他的王后烏克妮坦（Uqnitum）。學者推測她是來自阿卡德帝國（Akkadian Empire）的王室成員，該帝國當時統治美索不達米亞的多數地區。

考古團隊還在莫贊丘中央的神廟露臺前發掘出一座大廣場及一道通往廣場的宏偉石階，於是布切拉提判斷那裡有一座神廟和一座宮殿，其中宮殿是在廣場的另一端。這種大排場的建築和在南方遺址中找到的建築大相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