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飛撲空拍機

這支老虎追逐無人機的影片很可能來自中國的老虎飼養場。

這些追逐空拍機的老虎可能逃不過被宰殺的命運。

2017年2月底有一段西伯利亞虎（Panthera tigris altaica）競逐空拍機的影片在網路上走紅，不過許多媒體已經指出，這影片背後可能有不為人知的黑暗面。

在這段由中國中央電視台（CCTV）發布的影片中，虎群對著一架空拍機緊追不捨，最後甚至將空拍機從空中擊落。據報這架空拍機是飼養員用來確認老虎的健康狀況。

不過這影片恐怕令人開心不了多久。從影片下方的說明可得知，這群老虎位於中國東北的「東北虎林園」，目前中國的野生西伯利亞虎估計僅存七隻，而影片中的老虎卻明顯因為過度餵食而相當肥胖。

英格蘭動物福利組織「世界動物保護協會」（World Animal Protection）的班．皮爾森（Ben Pearson）告訴ABC News，東北虎林園因應1990年代中國境內的虎骨貿易禁令，已從老虎農場轉型成遊客中心。

但2014年美國網路媒體McClatchy DC Bureau的調查揭露，許多此類的老虎農場將老虎飼養在狹小的籠舍中，並任其沾染自己的排泄物；同時也引述打擊非法野生動物貿易的環境調查署（Environmental Investigation Agency）的調查員說法，這些公園實際的利潤並非源於遊客，而是販售在中國禁止貿易的虎皮、虎骨酒與其他老虎製品。

像這樣的園區在中國難以計數，更別提整個亞洲了。

什麼是老虎農場？

老虎農場是把老虎當成家畜養的繁殖場。農場中的老虎吸引遊客前來觀賞與拍照，幼虎很早就被迫與母虎分離，以加速母虎再次發情投入繁殖工作；有些農場會屠宰老虎並加工，供應奢侈品與藥材市場需求。像這樣的農場規模有大有小，大者甚至已具備產業規模；而農場也常假動物園或保護區之名行銷為觀光熱門景點，例如去年在泰國因涉嫌老虎非法貿易而被官方突襲檢查的知名老虎寺。

為什麼人們對老虎如此執著？

雖然不同農場之間會交易老虎，用以招攬遊客與繁殖配對，不過對老虎最大的需求還是來自奢侈品與傳統藥材。

有些人迷信喝了浸泡虎骨的米酒可以如老虎般身強體健；虎骨粉也會壓製成藥丸或者藥片用來治療風濕症；虎鞭據傳也有壯陽之能。而礙於中國的銷售禁令，賣家必須想方設法來鑽漏洞，最簡單的作法包括將酒標的「虎」字拿掉。

老虎身上的其他部位也各有象徵意涵，諸如虎皮地毯或虎皮項鍊代表了擁有者財富與威望、虎牙與虎爪被當作具有魅力的配件，而虎肉則被視作不可多得的珍饈。

這些圈養老虎都在哪呢？

整個亞洲與東南亞的老虎農場所圈養的老虎估計高達7000-8000隻，其中光是中國就佔了5000-6000隻；相較之下，即便以非常樂觀的方法來推算，在野外的老虎數量至多也不會超過4000隻。除了亞洲，南非與美國亦不惶多讓，根據統計，在美國居家後院、路旁的動物園與私人展覽館中的老虎就有5000-10000隻。更甭提世界各地還沒納入計算的圈養老虎了。

2007年《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通過了一項國際協議，認為老虎不應因其產製品的貿易需求而繁殖，老虎農場亦應該縮減規模。然而在此之後的多項報告指出，國際間的老虎製品貿易仍不斷成長。

老虎農場有助於保護野生老虎嗎？

盡管老虎農場的支持者認為，農場的存在緩解了野生族群受到的壓力；然而多數的保育人士卻認為，老虎農場實際上增加了人們對老虎製品的需求。

專門監控野生動物貿易的國際野生物貿易研究組織（TRAFFIC），其成員肯妮莎．克禮許芮莎米（Kanitha Krishnasamy）在本刊的採訪中回應：「如果農場真的能避免野生老虎遭到迫害，那我們起碼能看到一些跡象？問題是並沒有。」

其實老虎農場更像是為了洗刷老虎製品的污名而存在，撕去了消費者對道德瑕疵的顧慮之後，更能促進購買慾；另一方面也助長了盜獵的情況，因為有些人相信「野生的比較好」，其療效更勝於人工圈養的老虎。

倫敦非政府組織環境調查署（Environmental Investigation Agency）的黛比．班克（Debbie Banks）在本刊10月的採訪中解釋：「圈養老虎製品刺激了人們對老虎製品的渴望，間接助長了盜獵行為。」

撰文：Rachael Bale and Jani Actman

編譯：曾柏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