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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16 2017

疫苗異史:為什麼有人怕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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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苗異史:為什麼有人怕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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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能救命的注射針劑背後的故事,其實包括有人工流產的胎兒、搶來的細胞,和一種陰魂不散、破壞名聲的理論。

發明了小兒麻痺症口服疫苗、並安全地在1200萬俄國人身上測試過的艾伯特‧沙賓(Albert Sabin),手持一個大組織培養瓶,正對著光檢查瓶內細胞遭病毒破壞的狀況。 /PHOTOGRAPH BY BETTMANN, GETTY IMAGES

疫苗發明之前,每年有數百萬兒童因感染了像百日咳、小兒麻痺和麻疹等等傳染病而痛苦死亡。如今,因為有了疫苗,這些疾病大多已經根除。但還是有些地方的人排斥疫苗。美國有越來越多家長拒絕讓小孩接種疫苗,因為他們相信一種所謂的揭穿理論(debunked theory),認為疫苗會造成自閉症。同時,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醫護人員也經常成為被攻擊的對象,因為當地人認為疫苗是西方人的詭計,目的是要讓穆斯林不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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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GRAPH COURTESY PEGUIN RANDOM HOUSE

在《疫苗競賽:抵禦疾病的科學、政治與人類成本》一書中,梅瑞迪絲‧魏德曼(Meredith Wadman)深入探索了幾種非常重要的疫苗背後的故事,看看是哪些突破性的科學研究,讓科學家能成功開發出這些疫苗,還有這些疫苗所引發的道德與體制戰爭。她在位於維吉尼亞州阿靈頓的家中受訪,解釋了為什麼科學家現在會同意疫苗和自閉症之間沒有關聯、過去醫學界是如何把監獄囚犯當作人肉白老鼠來測試疫苗、還有一位瑞典女性(X夫人)的細胞,在以前──甚至現在都還是——被用來生產許多疫苗。

 

根據小羅伯‧甘迺迪的說法,唐納‧川普請他主持一個關於疫苗的委員會。甘迺迪向來被形容為「疫苗陰謀論主義者」,他的這種看法是否有任何科學依據?

我想先更正一下。事情其實是這樣的:甘迺迪被召喚到川普大樓和這位總統當選人及幾位顧問見面,會談了約一小時。他出來的時候告訴媒體說,他被指派主持一個疫苗安全和科學誠信委員會。沒幾個小時以後,川普的一位發言人就說,這還不是最後決議,更有甚者,這其實是一個自閉症委員會。她根本完全沒有用到「疫苗」這個詞。而且一切也都還不明朗,到底1.會不會真的籌組這個委員會,而且2.如果真的開始籌組這個委員會了,這個委員會到底又會關係到哪些事情。

川普宣揚對疫苗的恐懼,和幾個原因有很重要的關係。其中之一是甘迺迪和其他我所謂的「疫苗否定主義者」,他們提倡的完全是一種不足採信的理論。他們認為小時候打疫苗會造成自閉症,這種說法被從各個角度檢視,結果發現毫無根據。倒楣的事實是這樣的,自閉症發現的時間,差不多是小孩在接受各種兒童疫苗的時期、前後大概有一到兩歲的時間範圍。當然家長會說,我的小孩打了疫苗,然後就得了自閉症。我很同情那些家有自閉兒的爸媽,這是很悲慘的事情,然而,曾經有大量的實證科學研究深入探討這個問題,結果發現,並沒有證據顯示麻疹、德國麻疹、腮腺炎三合一疫苗(MMR疫苗)或任何兒童疫苗會導致自閉症。

【↑↑↑↑↑↑觀看影片】瘋狂歷史課:狂犬病疫苗是怎麼來的〉〉被感染狂犬病的狗咬一口,過去就等於被判了死刑。如今,我們都要感謝一個19世紀的人體實驗,讓我們有了狂犬病疫苗。

墮胎是現在另一個敏感爭議。但若是沒有人工流產,許多疫苗就不會被創造出來。請告訴我們關於WI-38號細胞株和X夫人的奇特故事。

1962年,瑞典有一位女士,她已經連生了好幾個小孩、丈夫卻實在很不理想。這位女士覺得她無法面對再多生一個小孩。在她終於能進行墮胎手術的時候,X夫人(姑且讓我這麼稱呼)已經懷孕將近四個月了。這個人工流產下來的胎兒,被送到瑞典一位名叫席文‧加德(Sven Gard)的優秀病毒學家位於卡洛琳斯卡醫學院(Karolinska Institute)的實驗室中解剖研究。

同時,在美國費城的威斯塔研究所(Wistar Institute),有一位名叫李奧納德‧海佛烈克(Leonard Hayflick)的年輕生物學家,一直暗中從對街的賓州大學醫院取得人工流產的胎兒。海佛烈克打算要製造一個細胞株(cell line),那是一群能自我複製的細胞,取自人工流產胎兒的肺部。有些人希望能讓疫苗在安全、乾淨的環境中生產,而海佛烈克認為這個細胞株會是絕佳的工具。

在那個年代,沙賓和沙克小兒麻痺疫苗是公共衛生方面的一大勝利,而用來製造沙克和沙賓疫苗的是猴子的腎臟細胞。但猴子的腎臟細胞裡卻發現潛藏著猿猴病毒。其中一個猿猴病毒名為SV40,曾在實驗室倉鼠身上引發了致命的癌症。已經有幾千萬美國和英國兒童接種了可能含有SV40病毒的沙克疫苗。所以管理單位極為關切。海佛烈克認為,如果他能從一個胎兒身上取得細胞,確定這些細胞是乾淨的、也沒有任何致癌傾向,他們就能有安全、乾淨的微型疫苗工廠,可以製作這些病毒性疫苗。

X夫人墮下的胎兒肺部便這樣飛到了費城,被海佛烈克用來製造我們所知道的WI-38細胞株。WI就代表威斯塔研究所。真正驚人的是那種指數增長的能力。海佛烈克在1962年製作出大約800個小樣本瓶的細胞。每個樣本瓶都含有幾百萬個細胞,每個樣本瓶裡的每一個細胞,都有再繁殖40-50次的潛力。後來這也以「海佛烈克極限」知名,因為那就是一個正常細胞在實驗室裡會停止複製並死去的時候。算一算就知道,一個裝著這些細胞的品脫大小實驗容器,可以產生約2000萬公噸的細胞。所以,這樣的供應幾乎是無限量,而這個細胞株到現在都還在使用。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包括比我書裡提到的疫苗更早研發的疫苗在內,有許多疫苗其實並不依賴這些細胞。

李奧納德‧海佛烈克的故事是你這本書的中心。請跟我們介紹一下這位難搞的科學家——還有他後來和美國政府長期對抗、爭奪WI-38細胞株所有權的故事。

李奧納德‧海佛烈克是一個非常聰明、野心勃勃又固執的年輕科學家,他出身於費城的藍領階層家庭,祖父母是貧困的移民。他決心要在他最愛的生物學世界留下足跡。當他取得WI-38細胞株的時候,他34歲。

四個月之前,他才剛跟美國政府、跟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NIH)簽下一紙合約。所以這些細胞是在合約有效期間取得的。合約中有條文註明,當合約終止,也就是在1968年,這些細胞要轉移給美國政府。

 

1954年2月,約拿斯‧沙克醫師(Dr. Jonas Salk)為賓州匹茲堡菲里克小學的8歲男童施打一劑試驗性質的小兒麻痺疫苗。 /PHOTOGRAPH BY UNDERWOOD ARCHIVES, GETTY IMAGES

在那個時候,大概還剩下375個樣本瓶,每個樣本瓶裡都有幾百萬個細胞,有龐大的增長潛力。原本的協議是海佛烈克的前老闆——衛斯特研究中心的希拉瑞‧科普羅夫斯基(Hilary Koprowski)可以保留10個安瓿,海佛烈克也可保留10個,其他都歸美國政府所有。但當海佛烈克開著他的家用轎車橫越美國、前往在史丹佛大學的新工作時,他轎車後座載的除了三個孩子裡的兩個以外,還有用液態氮冰箱冰起來的全部WI-38安瓿。

一場漫長的法律戰事隨之展開。NIH稱海佛烈克的行為是竊盜。海佛烈克和一位頂尖的智慧財產權律師比爾‧芬威克(Bill Fenwick)從矽谷反擊,這位律師後來還曾代表史帝夫‧賈伯斯(Steve Jobs)。海佛烈克辭去史丹佛大學的工作,因為校方不支持他。結果他沒了工作、有一大家子要養、又沒有立即的收入來源,因為沒有人會雇用他。生物界有些人對於政府把海佛烈克說成是賊感到很火大。但在1974年,海佛烈克個人和默克藥廠(Merck)簽下價值高達100萬美元的合約,為默克藥廠提供德國麻疹疫苗所需要的細胞。從美國政府對海佛烈克的窮追猛打來看,我相信這對美國政府來說,就是一記喪鐘。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和大戰結束之後,科學家利用人肉白老鼠、以一些我們今天無法想像的方式來測試疫苗,請和我們聊聊那個非常不一樣的文化情境──也請舉幾個最誇張的例子。

在第二次大戰方興未艾之際,阻止傳染病在前線流行已經是燃眉之急。沒有權勢地位的民眾會被徵召去進行試驗。有一個測試中的流感疫苗,就是讓少年犯透過防毒面具吸入流感病毒,不然就是讓他們感染結果很恐怖的斑疹傷寒。在大戰結束時,因為要「為大局著想」而利用這些人的這種特權心態,依然存在於美國醫學界,不只是德高望重的學者如約拿斯‧沙克是這樣,就連支持他們的機構,像美國衛生研究院也是如此。

2017年1月30日,阿富汗一位醫療人員在加茲尼進行的一項防疫行動中,給一個孩子服用小兒麻痺疫苗。小兒麻痺原本是世界性的災難,但現在只剩下三個國家還有:阿富汗、奈及利亞和巴基斯坦。 /PHOTOGRAPH BY ZAKERIA HASHIMI, AFP, GETTY IMAGES

後來成為整個美國疫苗管理頭頭的羅德里克‧莫瑞(Roderick Murray),竟然讓聯邦監獄內的健康年輕人感染致命的B型肝炎病毒。他是想看看有黃疸的人血液裡是否會攜帶這種病毒。所以他從曾經有黃疸的人身上抽血,並注射到囚犯身上。有幾十個本來很健康的年輕人染上了這種非常嚴重、通常會致死的疾病。但這就是那個年代的道德觀。在1964年,威斯塔研究所研發了新的德國麻疹疫苗,他們進行人體實驗的第一個地方,是由費城大主教管區經營的一所孤兒院。費城大主教甚至還祝福了這項疫苗測試。

X夫人的細胞拯救了數百萬生命,默克藥廠利用她的細胞製造疫苗、賺進了大把鈔票。但她卻從未獲得酬勞。這不是不公義嗎?你是否曾經嘗試去見她?

1962年夏天,就在WI-38細胞株開發出來後沒多久,海佛烈克意識到他需要這個胎兒父母雙方的家族史,才能向管理機關確保這個家族沒有發生過畸形、癌症或傳染病,因為這些都會嚇到疫苗生產者和管理機關。有一位年輕可愛的瑞典流行病學家馬嘉瑞塔‧波堤格(Margareta Bottiger)被席文‧加德派去追蹤X夫人、並挖掘她的病史。這是X夫人首度得知自己的細胞被用於這項研究。

快轉到2013年。我終於找到了X夫人,但透過我的瑞典翻譯,我得知她並不願意接受訪問。她希望能把生命中的這一章置之腦後,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她倒是說了一件事,那就是「沒有人問過我。如果在今天,是絕對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的。」默克藥廠利用這些細胞製造疫苗,每年獲利超過10億美元。但X夫人的胎兒卻是在未經她同意、甚至在她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利用了。我能說的就是她過著簡樸的生活,也從未因為別人使用她的細胞而得到任何賠償。

現在是否還會利用人工流產胎兒的組織來製造疫苗?我們現在面對的又是什麼樣的挑戰?

WI-38細胞株、還有在1966年以一個墮胎胎兒肺部生產的另一個細胞株(名為MRC-5, 以英國的醫學研究委員會Medical Research Council命名),可以使用的量還非常大,所以毋需再取得新的胎兒細胞株。有一個中國的公司去年倒是真的這麼幹了,因為他們擔心無法取得MRC-5細胞株。但總的來說,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科技,不再需要從人工流產胎兒身上製造細胞株了。

總是會有新的病毒爆發、或是老病毒捲土重來,像最近幾個月在安哥拉的黃熱病大爆發。這場仗還沒打完。但儘管有新科技在手,政治上卻不見得總是能採取迅速的行動,讓科學家研發疫苗。2016年夏天就是一場政治大混亂,導致了悲劇性的結果,有幾百個嬰兒出生就感染了茲卡病毒,但國會卻因為政治理由,無法、或不願意呼應歐巴馬總統的要求,加速撥下10億美元開發疫苗。有一點很重要的是,有些國內或國際性的基金是獨立不受政治干預的,若是能在緊急情況時請求他們支援,重要的研究就不會受到延誤。

 

撰文/Simon Worrall

編譯/鍾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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