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的「火山海嘯」為何幾乎沒有發出警訊？

發生在22日晚間的致命海嘯（tsunami），並不像之前其他海嘯一樣是地震引發的災難，而可能是因為安納喀拉喀托（Anak Krakatau）火山的擾動所造成。

7月時安納喀拉喀托（「喀拉喀托之子」）火山噴發，從附近的印尼小島上，可看到熔岩從火山側邊流淌下來。PHOTOGRAPH BY EL GHAZALI/ BARCROFT MEDIA/ GETTY

12月22日，就在當地時間晚上9:30之前，一場海嘯橫掃過印尼蘇門答臘島（Sumatra）和爪哇島（Java）。這道水牆來得毫無預警，結果造成了毀滅性的破壞。儘管傷亡人數可能還會因為尋獲失蹤者而上升，但至少已有430人罹難、超過1400人受傷。

事前毫無預警的原因，是因為巨浪的起源令人意外：過去的海嘯多是由地震所引起，但這次的海嘯卻很可能是因為海上火山的崩塌而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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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提及的地質野獸安納喀拉喀托火山，從今年6月18日就開始斷斷續續噴發。科學家尚在釐清引發海嘯事件的相關細節與順序，但目前大部分證據都指向與火山活動相關的山崩事件。根據歐洲太空總署的哨兵一號衛星（Sentinel-1）所拍攝的影像顯示，這座火山南側有很大一塊在12月22日滑進了大海。

這樣的事件並不少見，地球物理學家米卡．麥金農（Mika McKinnon）指出：「火山就是脆弱地黏在一起的岩石層，每次噴發就會往下滑一點，所以就會有這種一層層往下坡傾斜的岩石。」要崩落一塊一點也不難。如果那一塊剛好很大，就可能在幾乎毫無預警的狀況下朝海岸拋出驚滔駭浪。

「你可以把這種狀況想像成往水池丟小石頭，但這是巨大又有毀滅能量的版本，」麥金農說。

海嘯的成因是什麼？

大部分的人想到海嘯時，腦中浮現的通常都是地動山搖的地震，那也是這種災難性大水牆相當普遍的成因。海洋地殼的活動，可能會使上面覆蓋的水體移位，造成海浪堆疊，撞上附近的海岸。

「但這並不是海嘯的唯一成因。」麥金農說。冰川斷裂、山崩、火山噴發都可能造成龐然巨浪。

↑↑↑↑↑101自然教室：海嘯

在這個案例中，最可能的罪魁禍首就是安納喀拉喀托。如果這個名字聽起來似曾相識，可能是因為這座火山是惡名昭彰的喀拉喀托（Krakatoa）火山製造出來的。喀拉喀托火山曾在1883年怒吼著甦醒，並造成了現代最大的火山噴發事件之一。那次噴發規模非常大，甚至連將近4800公里遠處的羅德里格斯島（Rodriguez Island）都聽得到。火山噴發造成的海嘯害死了超過3萬6000人，甚至還可能啟發愛德華．孟克（Edvard Munch）畫出他著名的畫作「吶喊」（The Scream）。經過狂暴噴發之後，只留下一個龐大的火山口。

「但這座火山並未死亡。相反的，有一座新的火山開始成長，」麥金農說。這座火山寶寶名字取得很好，就叫安納喀拉喀托，也就是「安納喀拉喀托的小孩」。

我們對這次發生在印尼的事件有什麼了解？

就22日發生的事件來說，火山造成的巨浪一開始就讓岸上一片混亂，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發生地震，就可以先行預警，提醒可能會有海嘯發生，但山崩並不會產生一般的地震震波。相反的，研究人員在海嘯發生前後測到了低頻的隆隆聲－－暗示著山崩可能就是罪魁禍首。

科學家最近才剛開始研究這種低頻訊號，但這些訊號通常是跟火山活動有關－－像是地底深處的岩漿活動、岩漿庫崩塌－－或者像冰川斷裂、海底山崩之類的事件。

「這個信號在緬甸的奈比多（Naypyitaw）還有整個爪哇、蘇門答臘［和］婆羅洲（Borneo）都有偵測到。」英國地震公報（UK Earthquake Bulletin）的創辦人傑米．格尼（Jamie Gurney）透過推特的私人訊息說。但這些震波並不是到了這幾個地方就停了──而是一路遠傳到俄羅斯烏拉爾地區的阿提（Arti）和澳洲西部的坎伯爾達（Kambalda）。

實際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模型模擬也提供了其他線索。利用海浪的抵達時間與該地區的已知地形判讀，卡爾斯魯爾理工學院（Karlsruhe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博士後研究人員安德烈斯．沙費爾（Andreas Schäfer）開始推敲可能發生山崩的地方到底在哪裡。海浪的速度是由崩落山體掉落時的水深與浪高決定，這就讓研究人員可以模擬這些事件。

沙費爾的模型顯示，山崩是往東南或西南滑動，造成的海浪只要大約30-35分鐘即可抵達海岸。現在，已確認的資料顯示海嘯最先侵襲的是爪哇安耶爾（Anyer）附近的蔣布碼頭（Marina Jambu）一帶。

而安納喀拉喀托就位在這一切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