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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20 2024

美劇「最後生還者」裡的真菌真的存在──而且還非常、非常貴

  • 青海省玉樹市的市場上,大家正數著新鮮採收的「蟲草」(yartsa ganbu)──冬蟲夏草。這種熱門的藥材是用一種寄生性真菌製成,現在因為過度採收、又面臨氣候變遷造成的環境風險,這種真菌也身陷危機。

    青海省玉樹市的市場上,大家正數著新鮮採收的「蟲草」(yartsa ganbu)──冬蟲夏草。這種熱門的藥材是用一種寄生性真菌製成,現在因為過度採收、又面臨氣候變遷造成的環境風險,這種真菌也身陷危機。

  • 半是社交聚會、半是生計競爭,村民們聚集在玉樹藏族自治州的山坡上一起找蟲草。對許多人來說,這就是他們這一年唯一的收入來源。

    半是社交聚會、半是生計競爭,村民們聚集在玉樹藏族自治州的山坡上一起找蟲草。對許多人來說,這就是他們這一年唯一的收入來源。

  • 在這樣的高海拔極端地區,帽子和口罩是採蟲草人保護自己不被太陽曬傷的必需品。他們還會攜帶特殊的工具,才能在小心挖出他們的發現而不致造成損傷。

    在這樣的高海拔極端地區,帽子和口罩是採蟲草人保護自己不被太陽曬傷的必需品。他們還會攜帶特殊的工具,才能在小心挖出他們的發現而不致造成損傷。

  • 半蟲半真菌,蟲草因為既是「植物」、又是動物,所以在傳統中藥中備受珍視。中國的這項產業價值數十億元。

    半蟲半真菌,蟲草因為既是「植物」、又是動物,所以在傳統中藥中備受珍視。中國的這項產業價值數十億元。

  • 在地商店已經開始利用社群媒體促進生意。這些女性一邊刷掉新鮮蟲草上的塵土,一邊對中國觀眾直播。

    在地商店已經開始利用社群媒體促進生意。這些女性一邊刷掉新鮮蟲草上的塵土,一邊對中國觀眾直播。

  • 這位買家在出價之前,先聞聞看這批乾燥蟲草的香氣。

    這位買家在出價之前,先聞聞看這批乾燥蟲草的香氣。

  • 乾燥的蟲草不如新鮮蟲草受歡迎,所以是秤重賣。新鮮的蟲草是算隻賣的,但產季只有幾個星期,所以當天就會包裝好並出貨。

    乾燥的蟲草不如新鮮蟲草受歡迎,所以是秤重賣。新鮮的蟲草是算隻賣的,但產季只有幾個星期,所以當天就會包裝好並出貨。

  • 蟲草季節沒有什麼時間可以休息。圖中的買家正就著車頭燈光檢視採蟲草人一家的收穫,讓他的生意能一路作到晚上。

    蟲草季節沒有什麼時間可以休息。圖中的買家正就著車頭燈光檢視採蟲草人一家的收穫,讓他的生意能一路作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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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性真菌冬蟲夏草(Ophiocordyceps sinensis)是一種熱門的傳統藥材,也是中國某些最貧困居民不可或缺的收入來源。但現在,氣候變遷和資本主義帶來了不確定的未來。

青海省玉樹市的市場上,大家正數著新鮮採收的「蟲草」(yartsa ganbu)──冬蟲夏草。這種熱門的藥材是用一種寄生性真菌製成,現在因為過度採收、又面臨氣候變遷造成的環境風險,這種真菌也身陷危機。

青海省玉樹市的市場上,大家正數著新鮮採收的「蟲草」(yartsa ganbu)──冬蟲夏草。這種熱門的藥材是用一種寄生性真菌製成,現在因為過度採收、又面臨氣候變遷造成的環境風險,這種真菌也身陷危機。

中國青海──馬奔(音譯)趴在地上往前爬,鼻子都快貼到枯黃的乾草了。他緩緩地在山上匍匐前進,一絲不苟地檢視著一寸又一寸的地面。附近,他的家人朋友也像他一樣在爬,仔細查看糾結的草和灌叢。在海拔約5000公尺、接近聖母峰基地營位置的高度,在低含氧量的空氣中進行這樣的費力之舉,似乎也沒有淘汰掉任何人。他們邊爬邊聊,交換無聊的八卦,但眼睛不曾離開過地面。

他們找的都是一樣的東西。那是價值通常超過等重黃金的大獎:冬蟲夏草,Ophiocordyceps sinensis,簡稱為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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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有個男人興奮地叫嚷了起來。一截短短的菌柄從草叢間微微凸出,只比周圍的植物粗了那麼一點點,他小心地從周圍開始往下挖。看熱鬧的都圍過來了,拿出智慧型手機拍照,有名女子開始在抖音上直播。勞心勞力的片刻之後,他終於挖出了他的豐盛──大約一吋長的一隻小毛毛蟲,嵌在土塊裡,頭頂上爆出一根紅紅的菌絲。男子拿出一個菸草罐,小心翼翼地把他的發現用塑膠袋包好、固定在罐子裡,這時人群已經又散開了,帶著刷新過的熱情,重新繼續他們的尋獵。

藏語稱為yartsa gunbu,直譯就是冬蟲夏草。雖然從科學來看並不算很準確,但對於這種恐怖的共生案例,倒是很適合的稱呼。這種共生,是從土壤中的蝙蝠蛾幼蟲被線蟲草屬真菌(Ophiocordyceps)的孢子感染開始。科學家認為,這種真菌會控制毛毛蟲的神經系統,強迫宿主往上挖掘,然後就在即將破土而出之際殺死宿主。這種真菌會在冬季休眠,等到春天就會重新甦醒,吃掉蟲屍內部以取得營養,然後從毛蟲的頭部破蟲而出、迎向陽光。

蟲草從很早以前就是當地的民俗藥草,但過去幾十年來,中國的需求暴增,價格也跟著水漲船高。從1970年代早期到現在,一公斤高品質的蟲草價格已經翻了四萬倍──每公斤要價高達11萬美元。結果造成了喜馬拉雅山脈邊緣地帶一年一度的「蟲草熱」,而這片地區向來就是亞洲大陸最貧困的地區之一。

半是社交聚會、半是生計競爭,村民們聚集在玉樹藏族自治州的山坡上一起找蟲草。對許多人來說,這就是他們這一年唯一的收入來源。

半是社交聚會、半是生計競爭,村民們聚集在玉樹藏族自治州的山坡上一起找蟲草。對許多人來說,這就是他們這一年唯一的收入來源。

在這樣的高海拔極端地區,帽子和口罩是採蟲草人保護自己不被太陽曬傷的必需品。他們還會攜帶特殊的工具,才能在小心挖出他們的發現而不致造成損傷。

在這樣的高海拔極端地區,帽子和口罩是採蟲草人保護自己不被太陽曬傷的必需品。他們還會攜帶特殊的工具,才能在小心挖出他們的發現而不致造成損傷。

對許多採蟲草的人來說,採收蟲草就代表他們這一整年唯一的收入,每年5月和6月,這片高原會劃分成幾千處超級區塊,只准居民進入。

無論蟲草是誰挖到、是怎麼挖出來的,高原上的每個人全都注意到了一個警訊:每年找到的蟲愈來愈少了。

當地人和科學家的解釋都是因為過度採收、再加上氣候變遷而使得狀況雪上加霜。有幾百套獨特規範在管理他們的採收,卻還是沒有一個有共識的系統或獎勵,可以確保能夠做到永續採收。同時,新萌的蟲草需要特定的溫度區間、水分和積雪覆蓋。這些變項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容易預測,而如今,在過去產量甚豐的低海拔處,也已經找不到這種真菌了。

半蟲半真菌,蟲草因為既是「植物」、又是動物,所以在傳統中藥中備受珍視。中國的這項產業價值數十億元。

半蟲半真菌,蟲草因為既是「植物」、又是動物,所以在傳統中藥中備受珍視。中國的這項產業價值數十億元。

全世界最昂貴的真菌

距玉樹市約100公里處的蟲草市場,還不到早上八點,就已經有了股市交易大廳的瘋狂氣氛。按照傳統討價還價的方式,買賣家的手在毛巾底下交握,耳語在群眾間流轉,價格每經過一家店、每經過一分鐘,都在震盪,因為這個供應網的每一個節點,都想方設法要從每隻蟲身上多擠個幾元出來。

掮客向採蟲人收蟲的價格大約是每隻五美元,然後賣給玉樹和其他城市中心的商店時大概會漲個10-20%,從那裡開始,蟲草就進入了運作順暢的流水線。蟲草會清理乾淨、計數、分級,然後真空包裝,並在當天下午立刻出貨。旺季時,單一一位蟲草掮客一天就能買下超過680公斤的產品,過程中要花掉好幾千萬元。

等到抵達北京和上海光鮮亮麗的商店時,這些冬蟲夏草的價格已經至少翻了一倍。在豪奢的購物中心比在藥房更可能找到蟲草。由於蟲草在源頭的認知價格現在是如此的高,所以它成了中國名流間的時尚禮品或派對伴手禮。很違反直覺預期的是,並不是蟲草儘管昂貴、需求還是很高,而正是因為蟲草昂貴,所以需求高。

北京高端地區的王府井區有位女商人說,買家感興趣的主要是這種蟲提供的社會地位,而不是任何傳聞中的健康功效。她指指鎖在玻璃櫃中各式各樣漂亮盒子裡的死毛毛蟲。

「高品質」蟲草的訂價方式,會依據真菌的大小、顏色、勻稱度、蟲體和草的比例、新鮮度,還有其他讓蟲草顯得更不凡或更誘人等等會讓人更渴望的變項而定。最高等級的每公斤價格超過六位數;醜一點的可能以每公斤約4萬美元銷售。最不漂亮的會被磨成粉,做成營養保健品及其他產品的添加物。

西方市場對替代療法愈來愈有興趣,也顯示需求可能會持續增加。

這種產品吸引了各種類群::女星葛妮絲.派特洛(Gwyneth Paltrow)曾在自己備受爭議的網站Goop上賣過,右翼陰謀論者亞歷斯.瓊斯(Alex Jones)的「資訊戰」(Info Wars)網站也賣過。最近,HBO的賣座影集「最後生還者」(The Last of Us)又聚焦在這種真菌上,將之介紹給了新的觀眾。

在地商店已經開始利用社群媒體促進生意。這些女性一邊刷掉新鮮蟲草上的塵土,一邊對中國觀眾直播。

在地商店已經開始利用社群媒體促進生意。這些女性一邊刷掉新鮮蟲草上的塵土,一邊對中國觀眾直播。

這位買家在出價之前,先聞聞看這批乾燥蟲草的香氣。

這位買家在出價之前,先聞聞看這批乾燥蟲草的香氣。

乾燥的蟲草不如新鮮蟲草受歡迎,所以是秤重賣。新鮮的蟲草是算隻賣的,但產季只有幾個星期,所以當天就會包裝好並出貨。

乾燥的蟲草不如新鮮蟲草受歡迎,所以是秤重賣。新鮮的蟲草是算隻賣的,但產季只有幾個星期,所以當天就會包裝好並出貨。

道德上的權衡

需求增加,代表會對原本就已經很脆弱的生態系帶來更大的壓力,但廣東省的一間公司,廣東東陽光藥業有限公司,或許有解決辦法。幾十年來,有許多人嘗試過人工養殖蟲草,但直到最近,牠們複雜的生活史、互動和環境一直都擺明了是真的很難模擬。但在2014年,東陽光藥業公司有了突破,首度以高度機密的程序養出了實驗室培育的蟲草。研究指出,養殖蟲草的藥用成分跟野生的相當,更棒的是,不會有天然種類常發現的重金屬汙染。

有了這項發現以後,東陽光藥業公司也持續成長,根據他們自己的估計,他們的產品預測將可達整個市場的20%。實驗室培養的蟲草應該可以減少野生真菌的壓力,讓族群有機會恢復。然而,野生環境方面的勝利卻破壞了現在中國某些最貧困族群的賺錢資源。

蟲草季節沒有什麼時間可以休息。圖中的買家正就著車頭燈光檢視採蟲草人一家的收穫,讓他的生意能一路作到晚上。

蟲草季節沒有什麼時間可以休息。圖中的買家正就著車頭燈光檢視採蟲草人一家的收穫,讓他的生意能一路作到晚上。

許多挖蟲人的應對之道是開始利用社群媒體,創造出獨特的「天然」品牌特色。若在5、6月份滑滑幾個中國社交媒體, 就非常有可能看到這些小生意的直播,他們以壯麗的群山為背景,在前面挖蟲、整理跟包裝產品,並鼓勵你直接跟他們的網店購買。

太陽已接近地平線,馬奔準備下山,兩手空空。問他會不會擔心人工養殖的真菌,他只是聳聳肩。

「這是傳統藥材。」他說:「你是取代不了傳統的。」

延伸閱讀:臺灣研究:這種真菌會在飢餓時化身冷血掠食者!  寄生性真菌能否演化出控制人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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