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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MELISSA HOBSON
編譯： 涂瑋瑛
近期的鯨魚死亡事件助長了「離岸風機是元凶」的錯誤資訊，但科學家表示，離岸風機並非真正的罪魁禍首。
一具7.6公尺長的幼年座頭鯨屍體被沖到紐約的海灘上。自2016年起，被沖上岸的鯨魚數量愈來愈多。PHOTOGRAPH BY MARIO TAMA/GETTY IMAGES
自2016年起，美國東岸不斷發生一件怪事。
愈來愈多鯨魚屍體被沖上岸，而且屍體往往已經處於高度腐爛狀態。由於座頭鯨死亡的通報次數明顯增加，所以美國國家海洋及大氣總署（NOAA）的科學家已將其列為「異常死亡事件」（Unusual Mortality Event，UME）。
這些死亡案例的原因受到激烈討論，而離岸風場的反對人士最近宣稱，震波測勘（決定風機放置地點的工具之一）以及風機的建造和運作是造成死亡案例的元凶。
然而，科學家不同意這個觀點，他們擔心有關離岸風電的政治爭論可能使決策者轉移注意力，因而無法讓真正的罪魁禍首負起責任及預防更多鯨魚死亡。
倫敦動物學會鯨豚擱淺調查計畫（Cetacean Strandings Investigation Programme，CSIP）的羅伯．迪亞維（Rob Deaville）等專家「完全」不相信，這些死亡案例與風場有關。
雖然近期美國東岸擱淺事件的增加令人擔憂，但每年有數千隻生病、受傷或迷路的海洋動物擱淺。這並不是美國東岸第一起異常死亡事件：在1987年，超過700隻瓶鼻海豚因一場病毒疫情而死亡，而在2013年，超過1600隻瓶鼻海豚也遭受同樣命運。
這一次的兇手似乎不是病毒。NOAA的漁業部目前正在調查2016年1月和2023年1月之間通報的178件座頭鯨死亡案例。
NOAA發言人表示：「有人猜測離岸風場特性調查發出的噪音可能導致鯨魚死亡，但目前沒有證據支持此一猜測」。
其中一項可能引發離岸風電相關錯誤資訊的原因，是因為從屍體剖檢很難取得確切結果。
過去七年來，只有約半數的擱淺鯨魚能進行檢查。進行鯨魚的屍體剖檢是非常勞力密集的工作，尤其是當鯨魚漂浮在離海岸很遠的位置、擱淺在偏遠或受保護的島上，或屍體腐爛程度很高時，這項工作又更加辛苦。
在受到檢查的鯨魚屍體中，約40%有船隻撞擊或纏繞的證據，其餘則沒有定論。
今年1月初，工作人員在紐約海灘上的一隻鯨魚屍體周圍工作。這隻10.7公尺長的座頭鯨被沖上岸之後死亡。PHOTOGRAPH BY SETH WENIG/ APIMAGE
對風力發電存有疑慮的人質疑，風場的選址及建造所產生的噪音，是否可能影響海洋動物的進食、交配和溝通。
美國海洋能源管理局（Bureau of Ocean Energy Management，BOEM）認為，風場進行的測勘會發射狹窄圓錐狀的聲波，並利用彈回的訊號探查海床地形，這類測勘不太可能傷害鯨魚。
風場測勘發出的聲波最多220分貝，比起用於油氣探勘的250分貝震動空氣槍更安靜，傷害也更小，後者在海中距離大約3860公里處仍可聽到。座頭鯨等動物甚至可能聽不到風場測勘的聲波，因為空氣槍發出的聲波頻率應該超過座頭鯨等鬚鯨的聽力範圍。
世界鯨豚聯盟的執行長哈利．艾克曼（Harry Eckman）說，風場開始運作時，對於鯨豚「似乎不會造成很大影響」。他補充說，風場發出的噪音「相當溫和」，「或許會融入更加明顯的」噪音汙染背景中，例如海上船隻往來。
迪亞維同意這個看法，他說如果動物受到干擾，可能會在安裝風機期間就離開。
目前已推行管制措施以保護鯨魚不受工業活動的干擾，包括限制船隻速度；受保護物種的觀察員在聲學監測、風機基樁安裝期間和甲板上時持續監督；使用氣泡帷幕降低建造期間的音量；以及如果有船隻與受保護物種發生互動時，需要遵守嚴格的通報規定。
艾克曼指出，全球各地許多離岸風場皆未出現擱淺增加的趨勢。他說，試圖在該區建立離岸風場和擱淺之間的相關性「完全不合理」。
他繼續說，科學家已經知道「更有可能導致擱淺的原因」。海洋中的人類威脅愈來愈多：船隻往來、幽靈漁具、塑膠汙染、塑膠微粒，以及來自海軍聲納、航運、油氣探勘的噪音汙染。
工業捕魚是另一項威脅，可能使鯨魚因淪為混獲而受傷或死亡，也會消耗鯨魚的食物來源。
自從1971年美國禁止捕鯨之後，許多座頭鯨族群就逐漸恢復，數量愈來愈多，這種現象使船隻撞擊的發生率提高，而氣候變遷也有所影響。
由於海洋暖化，許多動物會跟著獵物到達新的海域。這使一部分鯨魚更靠近海岸，因此更有可能遇到船隻，無論是娛樂船隻、商業船隻或以相同魚種為目標的捕魚船隊都包含在內。
迪亞維說：「我們都看到周遭的世界持續改變，海洋環境也不例外。」
有些案例的原因非常清楚，例如2018年在印尼發現的抹香鯨，罪魁禍首無疑是胃中滿滿的塑膠。然而，並非所有案例都有如此明確的死因。
動物生活在重度汙染、過度捕撈、航運繁忙的區域時，這些因素合併起來就可能導致動物死亡。迪亞維說：「想要梳理出個別原因是很難的。」
艾克曼補充說，這種累積的影響「讓保育人士這份工作變得很困難」，因為「我們不能只歸咎於一件事」。他強調處理這些已知威脅的迫切性。
他說，這個問題預期會不斷惡化，除非每個人都負起責任，否則「最後可能來不及解決」。
確定鯨魚死亡的真正死因可能很難，但根據NOAA的資料，船隻撞擊或漁具纏繞是鯨魚的最大威脅。PHOTOGRAPH BY RACHEL WISNIEWSKI/REUTERS/REDU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