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COVID-19大流行、賞鯨業與缺乏出口機會,全世界三大捕鯨國之一的冰島可能要叫停了。
隨著大眾觀點改變,鯨魚肉的消耗量降低,商業捕鯨在冰島可能又朝永遠結束跨進了一步,全球捕鯨業可能也一樣。三個持續捕鯨國之一的冰島,將連續第二年不獵捕任何一隻鯨魚。
包括日本與挪威這些還堅持捕鯨的國家之中,冰島已經是捕鯨數量最少的國家了。之前冰島暫停捕鯨長達14年,直到2003年才又重新開始,累計到今年為止,已經獵殺了1505頭鯨魚。最近該國兩間捕鯨公司的宣布,顯示這些年度捕鯨行動可能要走到終點了。
獵捕小鬚鯨(minke whale)的IP-Utherd公司經營主任古納.柏曼.約森(Gunnar Bergmann Jonsson),在4月24日告訴法新社(AFP)說:「我不會再去捕鯨了,我永遠不再捕鯨。」
同一天,Hvalur公司的執行長克利斯提安.洛夫森(Kristján Loftsson)也告訴冰島報紙《晨報》(Morgunbladid)說,他的船今年夏季也不會出海。
洛夫森說,其中一個原因,是COVID-19大流行造成的社交距離限制,這會讓船員出海捕鯨或鯨魚處理作業不切實際。但Hvalur的船在2019年也是停泊在海港中,而洛夫森也承認有更大的問題在影響。其中之一,就是他的公司主要是獵捕長鬚鯨(fin whale)外銷日本,但日本已經成為很難賣的市場。
去年,日本結束了80年來在南極的捕鯨行為,退出國際捕鯨委員會(International Whaling Commission,IWC),並將捕鯨重點移往日本沿岸水域與專屬洋區。反捕鯨人士對這項新聞普遍的反應是沮喪,而日本官方則將之視為一種挑戰與道義之舉。
這項決定其實更可能是因為日本的鯨肉消耗量已經下滑許多年。現在日本每人每年吃的鯨肉大概只有一盎司(不到30公克),結果造成約4000噸賣不出去的鯨肉,愈堆愈大堆。
洛夫森告訴《晨報》說,日本政府補貼當地捕鯨船,讓他們能繼續出海,但也使得他的公司無法競爭。
截稿時仍未收到邀請洛夫森和約森作評論的回覆。
洛夫森面對的另一個問題,就是公眾對捕鯨的看法有所改變,冰島自然保育協會主席阿尼.芬森(Árni Finnsson)說:「改變的,是漁業界不再願意支持他了。他們覺得冰島需要把魚外銷到美國市場,他們不願意繼續捍衛捕鯨。我覺得他玩完了。」
態度方面的這種改變,似乎是冰島重心的巨大轉移所造成的影響:對捕鯨的支持降低,而賞鯨帶來的收入則增加了。
冰島的賞鯨產業正蓬勃發展
從2012年到2016年,到冰島參加賞鯨行程的人數每年都增加15%到34%不等,表示每年增加的賞鯨人口比2000年去賞鯨的人還多。
在北海岸村落賀加尼斯(Hauganes,居民137人),賞鯨的觀光客人數從2015年的4000人,成長到2018年的1萬7000人。
從冰島首都雷克雅維克出發的賞鯨行程,是在一處名為法沙佛里灣(Faxaflói Bay)的廣闊水域的東邊營運,這也是近年來小鬚鯨出現的地方。2007年,這片海灣被畫出了一小片保護區,以避免賞鯨人和捕鯨人都跑去追同一批鯨魚。
2017年11月,在冰島的賞鯨企業協會「冰鯨」(Icewhale)發起的運動之後,政府宣布大幅擴張那片保護區的範圍。這有效地削減了捕鯨船的獵捕區域:在2007到2016年間共獵捕了335條小鬚鯨,其中有321條是現在已劃入保護區新範圍內的地方被捕殺的。
失去捕獵水域,剛好也跟國內這種食物的消耗量大幅下滑同時發生,芬森說,就算是在這種食物最流行的時候,也不是非常受大家喜愛。
「童年時我住在北方的亞庫來利(Akureyri),小鬚鯨肉是我們的「週三肉」,」他帶著微笑回憶。「這種肉非常便宜,也不是那種家家戶戶都會在星期天吃的東西,沒什麼好的。」
到了2018年,蓋洛普調查為國際愛護動物基金會(International Fund for Animal Welfare, IFAW)進行了一項調查,發現只有百分之一的冰島人會固定吃鯨魚肉,而有84%的人說他們根本從來沒吃過。
大部分的島內市場愈來愈傾向外國觀光客,因為觀光客會受鼓勵把鯨魚肉當成傳統美食去嘗試。IFAW和冰鯨大力宣傳,設法勸阻觀光客食用鯨魚肉,這也使得觀光客消耗的鯨魚肉從2011年以來已經減少了一半。
鯨魚肉在冰島並未受到熱烈擁護的這種狀況,也出現在挪威,當地捕鯨船的數量從2016到2017年已經減少將近一半。其中那些還剩下的船所獵殺、處理跟銷售的鯨魚肉,還不到該國官方許可數量的三分之一。
冰島的經驗建議,國內的漠視與賞鯨業興起、超越捕鯨,可能最終會把全球商業捕鯨業推向深淵。
「剩下那些最後的捕鯨船似乎正在退場,」派屈克.拉馬吉(Patrick Ramage)說,他是IFAW的海洋保育主任。「帶著相機去捕鯨對世界各地的海岸社區來說都有經濟利益,冰島正指出一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