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就是我的床!探險家如何在極端地點睡覺?
就算是在優勝美地國家公園高聳的懸崖峭壁上,或是馬來西亞的洞穴裡,探險家都得學會關掉腦子,好好睡一覺。
阿拉斯加的布里斯托灣上,累壞的漁夫在商用小漁船上打盹。 PHOTOGRAPH BY COREY ARNOLD
人類需要睡眠。我們的身體不在乎你有多忙、多苦惱或多不舒服:最後我們都必須屈服。但若是掛在離地幾千公尺的岩壁上,或是塞在晃來晃去的船頭上,誰又睡得著啊?
神奇的是,這些探險家、攝影師還有冒險家找到了方法。
歐洲哲學家過去認為睡眠是一種臨界狀態、是一個片刻,在那片刻之中,一個人原本活躍的感官系統都暫停了。睡眠是恢復一個人有限的「感知力量」(sensorial powers)的時間,並且能為這些系統充電,以便在清醒的世界繼續探索。
然而,當代睡眠科學告訴我們的故事更複雜,睡眠並不是什麼消極的活動。我們一旦陷入睡眠,大腦就會像看門人一樣,開始將白天的經驗分類處理,之後再整理乾淨。
為了要達到這個清理的階段,大腦必須覆蓋掉自己保護性的戰鬥或逃跑(fight-or-fligh)衝動,但結果是我們的大腦對於區分「威脅」和「刺激」並不特別拿手。準備出發遠行或一整天忙著玩釣魚彈珠台的興奮感,對大腦來說就跟快要考試的壓力一樣具有毀滅性。
「這是人腦的天性,」克萊門森大學(Clemson Uniiversity)的研究人員,珍.皮爾徹(Jane Pilcher)說:「我們大腦裡的活動就是思考。思考是好的,但也會有副作用──就像讓我們晚上睡不著。而我們無法就這樣把大腦關掉,我們就是辦不到。所以問題就是,我們要怎樣才能讓大腦放鬆一下?」
攀岩家伊沃.尼諾夫(Ivo Ninov)趁著懸掛在優勝美地國家公園艾克匹坦峰(El Capitan)邊上的時候小歇一番。 PHOTOGRAPH BY JIMMY CHIN
身為一名國家地理攝影師的勤奮漁夫柯瑞.阿諾德(Corey Arnold)太了解忙碌心靈的詛咒了。在商業捕魚季的尖峰期,睡眠被邊緣化了:當必須在睡覺或賺幾千美元之間選擇的時候,他選擇醒著工作。而即使當他擠出一或兩個小時小睡一下,他的大腦也因為跑得太快而無法放鬆。
「飆了一整天腎上腺素,度過一個暴風雨的日子後,你的大腦還在激動。」他說。就算能睡得著,他的夢中也都是那些撞擊船隻的大浪。有時候,睡覺只不過是在夢裡重播醒著時經歷的事情。當他捕螃蟹的時候,他會花一整天一隻一隻地數著從蟹籠裡拉出來的螃蟹,再丟進貨艙。
「當你躺下來閉上眼睛的時候,你就會開始繼續數螃蟹。那真的……真的很瘋狂。」
阿諾德對體力真正耗盡後的熟睡也很熟悉。去年,在經過一趟30小時辛苦的捕魚遠征後,他和幾個朋友跌跌撞撞地回到岸上。
「我們徹底發瘋了,」他說:「我們是在一種做夢狀態,糊里糊塗、口齒不清。」就在碼頭的旁邊,他們直接在紮營的廢棄罐頭工廠正中央躺下,在太陽底下昏睡過去。
潔米.德凡(Jaime Devine)是馬里蘭州銀泉市(Silver Spring)沃爾特.里德陸軍研究中心(Walter Reed Army Institute of Research)的睡眠研究人員,她看過真正筋疲力竭對人產生的影響:她訪談的士兵描述說,有時候他們會累到在走路時覺得自己是在睡覺。這種疲勞程度是大部分平民百姓不會體驗到的,她說。
一位義大利探險家以壯麗的馬特洪峰(Matterhorn)為背景,安穩地躺進了他的睡袋。 PHOTOGRAPH BY ROBBIE SHONE
但對其他野外探險家來說,睡在一座山頂或洞穴深處一點也不極端──而是很完美。
「我這38年來睡得最好的一夜應該是在一個洞穴裡。」羅比.修恩(Robbie Shone)說,他是攝影師兼探險家,專門深入世界各處的地底洞穴系統。在馬來西亞,他和同事在一個他們稱為「加州旅館」的地點紮營,那裡是一個寬闊的石灰岩壁空間,地上滿覆細緻柔軟的沙子。
「不像你在沙灘上看到的沙子,」修恩解釋:「但真的很鬆,但又稍微被壓縮過──所以有緩衝,像一張地毯一樣。」這裡的地面紋理實在太完美了,讓他甚至連一張睡墊都不需要。
每天探索結束時,他們都會長途跋涉回那個洞穴,把頭燈掛在平滑的岩壁上,放些音樂,泡點茶。
德凡說,像這樣的例行公事和讓人平靜下來的行為,就是安穩入睡的關鍵,無論你在哪裡。
「要停止想東想西實在太困難了。」她說,而且睡前咀嚼大腦裡面的反芻物,可能會對人的休息品質有很大的影響。對人們來說,上床前的目標總是「不要再想讓他們壓力大的事情。」她說。
「不過問題是,說實在比作容易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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